袁容像是变乖了,说什么都答好。郑学抬头看他,却一愣,他从没见过这样的袁容,那双眼睛虽然淡淡的,却只看着他,特认真,特动情,看得他心里发胀。
“可以开始了。”郑学紧紧耳塞,冲镜头里的专家按下对讲。
气氛陡然凝重,郑学无声握了握袁容冰凉的手,绕到身后将工具铺平,深吸了口气,扶上表盘。
刑室里极静,只剩轻微的工具碰撞声,透亮的光线里,两人看不见彼此的脸,但拖在地上的影子却是紧偎在一起。
袁容的身体微微前倾,手扶着发紧的腹部,计时器的声音越发清晰,可被笼在郑学的气息里,内心前所有的平静。
这一刻他信任郑学,且甘愿依仗。
“我喜欢你削的苹果,跟你在天台吃糖球,看朝阳。”
袁容眼眸一颤,微侧过脸,见郑学嘴里念叨着,下手却谨慎。
“你饭不会做削苹果倒不赖啊,我就老断皮。”郑学带着低低的笑意,小心拆开外壳金属板,开始分解零件。
“就是那个糖球都隔月了还揣着,以后都给你做新鲜的,别舍不得扔。”
“好。”
袁容握了握拳,扭过脸不再看郑学,听他有搭没一搭说着。
“在湖边我问你接近我什么目的,你能有什么目的?”
“不过,你狠起来那劲还挺唬人的。”
“那时候脑子很钝,可总觉得不能这么放你走了。”
“硬逼着自己想,就寻思着,怎么着也得再努努力。结果还真模糊想起来点,一个人跑街上寻你,跟丢了魂一样。”
郑学语气轻松地念叨,跟唠家常一样。头上却都是汗,一滴滴滑落到专注的脸颊,手心更是一片湿。
“后来呢?”袁容问。
没等来回应。
郑学看着已经完全裸露的电路,引线整股缠拧在一起,竟有五根!
而表盘时间还剩下六分钟。
镜头前也鸦雀无声。这是一种境外新产的新型炸弹,得找到隐藏电路。要在这么多引线里排出那根正确的,五分之一的概率,只有赌。
所有人面前都压着座大山,空气逐渐陷入焦灼。
郑学死死盯着那些线,感到胸腔狂颤,汗出了一层又一层,甚至眼前跟着短暂地黑了下,他狠狠甩头,站起来对准屏幕:“说,你们最倾向的。”
“全剪。”其中一个犹豫开口。
全剪?这跟直接等爆有什么区别?
就在众人还举棋不定时,计时器开始闪烁起红灯报警,还剩三分钟。
“什么依据?”郑学问。
“我猜阻爆线在保险盒内,这些都是从隐线分支出来混淆视听的。”
“多少把握?”
“三成。”
“够了。”
郑学扭头单膝蹲下,看着袁容满眼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