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学呼吸一滞,眼睛一眨不眨。他猛的回头,广场上除了偶尔晃动的人影,只剩满眼炙热的阳光,刺目空茫。
心口募地刺痛,可他不知道为什么疼,像堵着块石头。
不对......是哪错了!一定是他忽略了什么。
那团总是挡在眼前的迷雾后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东西被忘记了。
咬牙从轮椅直接站了起来,病服上渗出血迹,他知道伤口裂了却已经完全顾不上。郑学乱了,步子也跟着乱了,跌撞着冲回病房,走廊里的人自动为这个看着仓惶急迫的男人让道。
他一头栽进病房,翻箱倒柜扒出出事前的衣服,将口袋里的物件全倒了出来,却只有寥寥三样。
一部碾碎的手机,一本护照,和张边境通行证。
没有更多的线索,他有些沮丧的垂下头,坐在那终究没再动,握着戒指的手却用力到青白,像攥着最后一丝希望般。直到傍晚的余晖打进来,郑学有些恍惚的抬起头,看着那一抹金黄。
他别开脸扫过那台电脑时顿住,脑中快速闪过什么,急迫地打开屏幕,输入那首歌名,戴上耳机,摁下了播放键。
When the rain is blowing in your face
And the whole world is on your case
I could offer you awarmembrace
当旋律响起的那刻,心里没来由的空了下,下意识扣紧床沿。几乎瞬间脑子里过电似的,无数个片段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嗯...哼!”
头疼欲裂,眼前阵阵眩晕,那些汹涌的片段在他脑子里打架激得他想吐。
他倔强盯着某处咬牙撑着,他要想起来,必须想起来!
病房里悄无声息,日光西斜,抽走了最后一丝光亮,昏暗里只剩俯在床头的安静身影。
忽地,男人啪地摁下暂停,跌在椅子上干呕起来,却什么也没吐出,红着眼喘息间,无意识的叫出个字。
“容....”
像是在那片混乱中抓住了什么,他拿起耳机重新戴上,额头沁出的冷汗迷了眼,嘴唇被咬出了血,他却只是将两枚戒指更紧的握着,几乎嵌进肉里。
郑学的眼神溃散又聚焦,脸色很难看,却没有倒下,仍是将那首曲子一遍又一遍的放着。不知过了多久,在所有的挣扎和波澜之后,他的脸上最终只剩下苍白的平静,唯独那双眼睛被憋得通红。
”袁容。“
终于,这一次他清晰的叫出了这个名字,却是从胸腔里带出来的心痛和颤抖。
他居然忘了,忘得彻彻底底!
忘了他们在无数个黑夜里的亲吻;忘了他们的承诺,忘了那是他一辈子也不会放开的人。
怎么会忘?
不仅忘了。甚至——想起下午袁容苍白着脸迎着他的枪口,想起他临走时那个拥抱,甚至能感到袁容指尖的微动,想起这些日夜他出现在后半夜时,脸上的疲惫和隐忍,想起今天冷眼对他时,袁容眼里微不可察的一丝不舍,像在告别。
郑学心口痛的几乎要炸开,像把锋刀在割着,连呼吸都带着血腥气往上窜,浑身紧绷的太过用力以至于无意识的轻微颤抖。
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名字,那个早在他心里生了根的人。他双眼赤红,抓上所有证件冲了过去,一出医院才发现他记起了袁容,却记不起他的电话和地址。
穿着病号服站在大街上,看着人潮擦肩而过,直到最后一点太阳也消弭在天际,他整个人被投进黑暗,仍傻愣愣站在那不知道该去哪,撕裂的伤口疼到失去知觉,却抵不上心里万分之一。
他要见他!必须见他。
郑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听着胸腔里狂乱的心跳,一声声煎熬着,忽地,暗淡的眸子里露出一丝亮,拔腿朝着隐约的记忆狂奔去。
袁容,袁容。他有好多话要说,好多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