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上次派梁涛去边境把控局势,隔几天两人就这么沟通一回。袁容搁下电话,按按眉心,夜深了,只要电视还开着在播新闻。
“新一轮台风预计在三天后抵达我市,届时将迎来强降水,请广大市民做好防护工作....”
袁容走到落地窗前,看着不发达的边陲小城,只有市中心一小片光带仍亮着,静谧的黑夜裹挟着暗潮,山雨欲来。
他在等,等个时机。
袁容忙完一切赶去医院。这几天他没有再找郑学,有时就在夜里隔着玻璃窗远远看一眼,有时只能隔着条走廊默默陪着。
郑行没来过,倒是撞上几次郑学父母在。远远看着郑学与他们说笑,那样子很纯粹,与他在一起时压在眉间的深重不见了,明朗热烈,让人想靠近。
看郑学笑,袁容也被感染似的,跟着勾起唇角,又静静离开。
这晚等他到的时候,正撞上几个医生从郑学病房出来。
袁容匆匆迎上去:“麻烦,他怎么了?”
“炎症引发的高烧,已经打针睡下了。”医生看对方忧心忡忡,补了一句:“没什么事,恢复期正常的。“
袁容走到玻璃窗前,里面没有陪护,郑学孤零零躺那,露出小半张脸,看得人揪心。袁容环顾了下四周,大着胆子走进去。
靠近才发现郑学的状态更差,脸色潮红,嘴唇干裂,手上仍挂着点滴。
袁容皱眉,拿起一边的纱布小心为郑学将额头的冷汗拭干,又用湿棉签给他润了润唇。一番照顾下来,已经好半天,他不能久待,正打算离开,烫伤未愈的手背忽地一痛。
袁容回过身,才发现手被郑学握住了。
他背脊僵住,下意识看过去,郑学仍昏睡着没有醒来的迹象,不知梦到什么,刚擦干的额上又满是汗,握着他的手也越来越紧,嘴里呻吟着。
袁容俯身去听,几个断续的字从郑学唇间溢出。
“..容,袁..容。”
袁容心里一震,眼里透出期翼,过了会,他紧紧回握住,微微垂下头,“我在。”
他的脸贴上郑学的手,感受到爱人的碰触,眼里的疲惫一下泄出来,像个失意的人在汲取安慰。
“我们待会。”
郑学一整晚都在喃喃,有时在叫他名字,有时又像在保护着什么,直到天色将明才稍稍安稳。袁容抽出手,走回外面长椅坐下,俯身用双手撑住额,发丝也跟着垂下看不清情绪,几分钟后,不觉慢慢歪倒在椅子上。一个金属从口袋里掉出来发出清脆声响,是郑学的警徽。
袁容惊醒,俯身去捡,腹部却突地一动,他疼得浑身一缩,差点呻吟出声。过了会又连着动了了几次,袁容的眼睫眨了眨,连日来的压抑多出丝生气,他小心将手轻贴紧腹部,感受着一下下轻微的起伏,平静的眼里透出温暖,会动了。
袁容苍白的唇勾了勾,轻喃道:“没事,我们都在你身边。”
说着,将那枚警徽握在手心更紧地和腹部贴合。
第一百三十六章
郑学做了个繁杂的梦,梦里总为个人揪着心。他努力想看清,却只能看个模糊的影子。有时候他们在海边,有时候又像在办案,一晚上浮浮沉沉的像抓住些什么,醒来又什么也记不清了。
迷蒙中老觉得有个人握着他,很小心。看着空空的手,心里一阵怅然若失。他掀开枕头,将那枚安静躺着的戒指收进手心,慢慢挪上轮椅下了床。
病房没人,父母被劝回了家,此刻天蒙蒙亮,只有走廊护士查房的低语声。
烧了整晚,浑身黏腻,闷得几乎透不过气,郑学去了天台。
这个点上面居然有人,背对他站着,借着微明的晨光,隐约看出个侧影。
郑学挪近才认清。他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