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里一转头就看到了傅渊焦急的模样，眼睛当即亮起来，“还是你小子上道，知道来找我。放心吧，贺兰枫他好得很，很快就活蹦乱跳的了。”

傅渊脸上终于露出笑容，但很快又想起什么，收敛些问道，“所以，那个……还是没保住吧。”

“啊？什么？”莫斯里一脸莫名其妙，“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你要知道贺兰枫那种情况能保住命就已经不错了，而且多亏了主刀的人是我，要是换个人……哎哎喂！你去哪？我话还没说完呢！”

傅渊已经急匆匆地追上推着贺兰枫的担架车，大步走远了。

贺兰枫躺在白布上，面色如纸，在如此杂乱的环境中，傅渊却能听见他微弱的呼吸声，那细小的声音比任何一样东西都让他心安。

没关系，只要贺兰枫还活着就好，只要他还在自己身边就好。

抱歉宝贝，这是爸爸唯一能做的选择。

*

贺兰枫在昏迷一天后终于苏醒，并在第一时间得知了梅利人同意投降的好消息。

“他们有没有说什么时候签订和解协议？”

“一个星期后。”贺兰景坤道，“我已经问过了一声，一个星期后你的身体状况虽然不适合出院，但如果只是外出一会签订协议并没有什么大问题，我想这份和解协议你也一定更想亲自签订吧？”

贺兰枫的唇角难得扬了扬，“啊，谢谢你，哥。”

“我也将圣蒂兰打赢这一仗，梅利人投降的事上报给了皇帝，皇帝十分高兴，让你身体转好后回京，大概是有封赏。”

这一点贺兰枫却不怎么在意，他战胜梅利人本来就是为了自己和圣蒂兰，对于皇帝会不会给他升职加薪并不感兴趣。

“虞建泰呢？他没有再耍什么花样吧？”

贺兰景坤顿了一秒，“他死了。”

“什么？”

这一次别说贺兰枫，连傅渊都无比惊讶，他们跟不知道这件事，更没有人向他们说起过。

贺兰景坤平静地道，“就在我下令撤军的时候，他不顾军令冲向梅利人的军队，被梅利人的战舰击中了机甲的心脏，从数十米的高空坠落，梅利人在今早已经将他的尸体送了过来。”

贺兰枫和傅渊都被这消息惊得说不出话来，贺兰景坤又道，“大概是不想看梅利人投降后你又被记上一笔战功，所以便迫不及待地改变主意，以为自己奋力击退梅利军的话至少能获得跟你相差无几的战功，也能保住自己第四军区司令的位置吧！不过很遗憾，当时我已经下令了撤军，所以没有人能来得及救他，或许我可以，但是我没有。对于他来说，能死在战场上是最仁慈的结局。”

贺兰枫沉默片刻，“为国捐躯，便宜他了。”

话题止步于此，对于虞建泰的死亡，大家都不想多言。经历过生死之后，才知道对于自己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贺兰枫想起自己在闭上眼之前最后看到的是傅渊那冰冷的机甲，那一刻他其实无比想看看傅渊的脸，想和他说说话，不是所谓的军事，而是只属于他们之间的话。

然而时间短暂，在生死离别之际，他唯一能说的却是下一步指令。和数十万人的性命相比，他只能将自己最爱的人放在身后，那一刻他就在想，如果自己能平安活下来，一定要好好跟傅渊说说话。

“哥，我想和傅渊单独聊聊。”

贺兰景坤看了他们一眼，点了下头转身离开。

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凝重，贺兰枫似乎想说什么，但犹豫着始终没有开口。

“傅渊，我……”

傅渊抬手压住他的唇，“不用说了兰兰，我早就知道了。虽然说没关系这种话有些对不起我们还未出世的孩子，但只要你能平安活下来，我就已经非常开心了，孩子我们可以以后再要，所以你不用自责，也不要太过伤心，我想他在天之灵也一定会感念你们之间的母子恩情，希望你能平安活下来。”

贺兰枫沉默了许久许久，傅渊看到他的脸上阴云密布，更是心疼，以为贺兰枫是在痛心死去的孩子，连忙抬手想要抱住他好好安慰，却被贺兰枫按住下巴推远了。

“我问你，是谁和你说的这些？”

傅渊犹豫了一瞬间，但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抱歉，其实是那天在办公室加班，我开了录音笔，偷听到了你和重军团长的对话。不过我绝对不是为了偷听！是因为和你确定关系后一起工作就总是控制不住地走神，为了确保不会错过重要消息，才想出了这个办法，没想到听到了意外的消息……”

贺兰枫的脸色更黑了，“所以你每天跑到外面给我买饭菜，还送我一堆酸梅蜜饯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