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反问声让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傅渊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当年标记的人会是重清柠, 距离他如此近的Omega，或许他应该高兴，因为重清柠无论相貌性格, 还是德行品格都十分端正。

他没有贺兰枫那么难以亲近，不会对Alpha过分排斥, 也不会蛮横不讲道理, 是一个非常适合的结婚伴侣。

可傅渊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那和他预想中找到自己亏欠的Omega时的心情截然不同, 他的心好像都在听见这个名字后化为一滩平静的死水, 猝不及防淹没了他所有不切实际的期待。

“是他啊。”

他轻声呢喃着，收紧手指时意外听见袋子摩擦的声音，他低头去看, 五颜六色的蜜饯一颗压着一颗躺在透明的玻璃罐子里，却怎么也让他想不起刚才那份快乐的心情了。

司琼也同样沉默着。

他更多是觉得冷, 好像淋了一夜雨一般的寒冷无助。

他一直承认自己是个纨绔子弟, 从小到大好像什么事都不会放在心上, 他想要的总能得到, 所以也从不计较失去。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没什么人生目标，只是因为是父亲是司令便去念了军校，只是因为认识了傅渊，就加入了星野军。

但这是第一次,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永远的失去了什么东西，而那是他再也无法从其他地方得到的。

他的指尖微微发抖，但很快就捏成拳。

哈哈哈，他在胡思乱想什么？傅渊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寻找那个被他标记的Omega，重清柠也一直为解除标记而战, 这不是刚刚好吗？

自己是无法给重清柠幸福的，因为傅渊才是他的Alpha，他比自己成熟稳重、思虑周到，也比自己更能承担起一个Alpha的责任。

不对。

不对不对。

他不是本来也没有和重清柠交往的打算吗？那他还在纠结什么？在给重清柠幸福这一点上，自己根本就是连上PK台的资格都没有吧？

司琼努力再努力，终于挤出一个笑容，他爽朗地拍了傅渊一下，“恭喜你啊，终于找到自己的Omega了！”

傅渊一愣，慢慢转头看他，“我的Omega？”

“对啊，重清柠就是你的Omega。”

司琼觉得自己不会呼吸了。

傅渊觉得自己不会呼吸了。

就这么顿了两三秒，傅渊终于道，“他现在在哪？我能去看看他吗？”

司琼笑，“当然可以，你是他的Alpha么！”

不知是在提醒对方，还是在提醒自己。

他当即转身带路，步子却走得飞快，好像生怕傅渊追上来，又好像生怕他发现什么。

傅渊沉默地跟在后面，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一直以来的夙愿终于达成，却好像被流星砸中一般晕头转向。

司琼推门进了房间，傅渊还未进门就听见重清柠欢快的声音，“小司琼你回来了！你刚刚那么生气的冲出去真的吓死我了，我真已经好了，一点事都没有了。”

重清柠双眼明亮地看着自己，好像闪烁着点点星光，他朝自己笑着，好像非常期盼自己回来。

司琼却觉得自己心脏像是被人掐住了一般难受，他暗暗攥紧拳，强迫自己不去看对方眼底的光彩，“重团长，傅军团长来看你了。”

重清柠正因为这声“重团长”发愣，听到对方的后半句又转过头，便看到了出现在门边的傅渊。

“傅军团长？”

重清柠歪了歪头，不知怎的，他觉得今天的傅渊很奇怪，好像在想什么事出神，目光对上自己时又很快移开，看上去也不像往常那般爽朗开心，好像出了什么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