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副驾门,一大捧玫瑰让程忻然瞳孔地震:“景哥,这程落送的吗?”
景灼把花扔到后座,没什么表情:“我要送他的。”
程忻然瞳孔再次地震。
这是景灼吧?是吧?!
路上程忻然一直震惊着没缓过神儿来,景灼问她:“这半个月感觉怎么样?”
“挺好……痛并快乐着。”程忻然汇报,“老师让我再提提文化课的分。”
“那这个寒假不是玩儿的时候。”景灼说。
程忻然现在听他正儿八经谈话有些别扭,眼睛一直往后瞥着,终于没忍住问了:“景哥,你这花……怎么没送出去啊?”
“不送了,你要想玩就拿去撕着玩。”景灼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来是生气还是怎么着。
其实他就是在生气。
生一种从昨天开始就绵绵不断的、非常平静的气。
景灼不是揪着一点事儿就死劲纠结的人,昨天程忻然那番话让他透彻了很多,觉得自己做得确实不太合适。他没喜欢过人,更没发展过炮|友变恋人这么复杂高级的关系。
但他确确实实喜欢上了,哪怕再怎么自我催眠没有的事儿,哪怕一次次在程落靠近的时候下意识躲开。
之前送过程落狗屎花,这次他在花店纠结半天,哪个花语都太隆重了,结果最后被店员忽悠着买了玫瑰。
买完花他就回了二区,扑了个空,打过去电话才知道程落正跟曹朔在一块儿。
电话里程落语气非常轻松愉快地跟他说医闹的事儿解决了,景灼替他松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不满。
这么大的事儿,当时也是陪他一起去警局蹲了半夜,他却藏着掖着完全不跟景灼提是怎么解决的。
没事儿的时候撩撩逗逗,有事儿的时候一点儿不透露,噢咱暧|昧一场不是熟人是吧?打个车跟司机师傅都能唠两句的不能跟我唠是吧?还是跟前男友复燃了什么爱情的小火苗?
这气原来只是表面平静,景灼在心里疯狂惊涛骇浪阴阳怪气。
以至于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刚才竟然一秃噜嘴告诉了程忻然这是给程落的花。
景老师清白不保。
他实在纠结累了,干脆问程忻然:“你哥是不是跟你说过什么?”
“他不说我也能看出来。”程忻然小心翼翼地,有点儿好奇和兴奋,扭过脸看着他,“景哥,你们到哪一步啦?”
最后那步,并且刚认识就是最后一步。
“坐好。”景灼清了清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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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微信消息除了春节祝福就是春节祝福,熟的不熟的都发了,布偶猫头像被挤到下边儿。
从接程忻然回家过后的整整一个星期,两人没再有任何联系。
明明都习惯了有事儿没事儿一起吃黑暗料理,习惯了自己家的门不分白天晚上地被敲响,习惯了很长时间没有一睁眼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傍晚。
不发消息,不打电话,不相互找,县城这么小,一个人消失在自己生活里就是这么简单,回归以前的孤独生活这么简单。
除夕那天下雪,不带烦人的雨点子那种特别纯净的雪。景灼上街逛了逛,到处都放着“恭喜你发财”的音响,再小再破的小店都挂上了各种红色装饰。
路上形形色色的人都结着伴,大包小包拎着礼品,赶着拜最后一天早年。
景灼觉得自己就算穿一身红在脑门儿上贴个福字也融入不到春节的喜庆氛围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