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陈桥,我一直观感复杂。他年纪不比小妹大几岁,小妹还在学校里读书,他却已经在社会上早早讨生活。
明明就跟旁的小孩子没两样,阳光爱笑,也没有暴力倾向,偏偏要学人加入社团,到现在也不敢跟亲人说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有一次他跟家里人打电话,我听他用浓重乡音告诉他奶奶,自己在一家公司做司机,天天开车接送老板娘。
羞于启齿,说明他也知道自己在做的不是正道。
有了阿咪的前车之鉴,我总是想劝他不要再待在狮王岛,试试去做些别的,又怕太过直接惹他反感,毕竟我们也不过才认识两个多月而已。
罢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我自己都离不了岛,上不了岸,又怎么去劝别人上岸呢。
也不知怎么的,周六高架都堵,堵了整整两个小时,等我和陈桥到吃饭的排档时,冉青庄已经到了,同桌的还有陈桥的室友,那个看起来老实憨厚的麻薯。
“你们总算到了,我花生米都要三回了。”麻薯说着叫来服务员点单。
“这不是堵车嘛,渴死我了。”陈桥粗粗荡了荡杯子,给我和自己分别倒上凉茶。
我坐到冉青庄身边,小声问他:“你们等很久了吗?”
冉青庄剥着花生,道:“没有,我也就比你们早十分钟。”
服务员很快拿来一纸菜单让我们勾选,麻薯接过直接给了冉青庄,冉青庄看也不看,下巴往我这抬了抬,道:“给他。”
麻薯一愣,马上反应过来,把菜单递到我面前。
“嫂子请!”
我讪笑着接过菜单,问过陈桥和麻薯有没有忌口的,点了几道热推的菜,又点了条上次和南弦吃饭时冉青庄吃的比较多的鱼,一数五道大菜了,便叫来服务员将菜单还给对方。
“再来两瓶冰啤!”陈桥追加道。
服务员确认好菜品,放下沙漏,直接冰箱里拿出两瓶啤酒给我们这桌开了。
麻薯把杯子里的凉茶泼了,给自己和陈桥一一满上,又举着酒瓶对冉青庄道:“等会儿吃完饭叫代驾吧?今儿个高兴,幺哥你也喝点?”
不等冉青庄回答,我先一步捂住他的杯口道:“不要冰的,他感冒呢。”
麻薯看了看我,又去看冉青庄,像是等他拿主意。
我也去看冉青庄,冲他讨好地一笑,道:“喝常温的吧,常温也一样的。”
冉青庄将一粒花生丢进嘴里,对这方面没有什么坚持。
“随便。”他道。
我忙招手让服务员又给送了两瓶常温的啤酒过来。趁冉青庄不注意,对面陈桥暗暗从桌下伸出一只手,朝我比了个大拇指,等冉青庄看向他,又飞快把手放下。
我取过脚边纸袋给到陈桥,说是给他的礼物。
他受宠若惊,一边说着怎么还给我买礼物呢,一边笑着打开了袋子。
“钱是我付的,礼物是你幺哥选的。”我说。
陈桥戴上墨镜,笑着冲我俩抱拳道:“谢哥哥嫂嫂厚爱!”
之后吃饭陈桥便一直戴着墨镜,架在头顶,没再摘下来过。
兴许是离了岛,大家都比较自在的缘故,一顿饭吃得十分尽兴。
“阿咪也真是的,说走就走,也不打个招呼……本来她在的话,今天也有她一顿的。”吃着吃着,陈桥也有些微醺,摇晃着酒杯突然提起阿咪。
我夹菜的手微微一顿,过了会儿才若无其事送进嘴里。不管是南弦还是陈桥,吃饭时都提起了她,由此可见,阿咪真是个惹人喜爱的姑娘,总是让人忍不住要挂念她。
“她说不定是找到好男人回老家结婚了,你操这心干吗?”麻薯吐着鱼骨头道,“做她那行毕竟也不是长久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