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夫人也是惯会说话的,我就简单的评价了句“很好喝”,连是红茶普洱都没喝出来,竟就成她的茶中知己了。
放松下来,聊得多了,发现金夫人同寻常母亲也没有什么区别。关心儿子,想知道儿子学得好不好,提起对方的学习态度就头疼,很是恨铁不成钢。
“我生元宝时年级已经不小,就有些波折,导致他先天不足,差点就活不下来。也因此,家里人对他格外宠溺,总是想要把最好的都给他。”金夫人忧心道,“我就这一个儿子,自然是不想将他养废。但回过神,似乎有些东西已经成型,再难改正。”
我就说金夫人看着年轻,不像有金辰屿那么大个儿子的样子,原来她是真的年轻。
金夫人道:“阿屿妈妈在我认识盛哥前就去世了。阿屿四岁时我便在他身边,一直将他当做亲儿子养大。这些年他很孝顺,待我很好,待元宝也很好。”
“家和万事兴,夫人的家庭真是让人羡慕。其实您不需要太过焦虑,人无完人,世上哪来那么多的天才少年?能健康长大,比什么都重要。”我搜肠刮肚地,将场面话说尽。
金夫人十分认同,点头道:“是,健康比什么都重要。我每日在此诵经祈福,就是想为元宝将来谋个福报。”
“心诚则灵,小少爷将来会有福的。”
“你信这些吗?”金夫人望向佛龛中端坐莲花的金身菩萨像,眼里满是虔诚,“我先生不信,他说这世上根本不存在什么因果循环。”
我不信,我就不会在这里了。
“我母亲也有信仰,她信,我跟着多少信一些。她总说:‘那行不义的必受不义的报应,主并不偏待人’,所以总要我和妹妹行好事,做好人。”
话音未落,金夫人手一滑,杯子不小心落到桌上,茶水泼脏了衣裙。
“瞧我笨手笨脚的。”她赶忙起身,看着衣服上的茶渍懊恼道,“真是不好意思,本来还想留你多坐一会儿的,但我现在这幅样子待客就太失礼了,下次有机会咱们再聊吧。”
她与我说完,便匆匆起身离去。
我知道,她不留我和失不失礼无关,和我戳她心窝子有关。
吃斋念佛,只为小儿子求福报,可阿咪的家人,又要向谁讨公道?
走前我又看了眼佛龛中的菩萨,半垂的眼无波无澜,无情无欲,芸芸众生,不过翠竹黄花。
狮王岛滋养着金家这棵庞然巨树,促它结出累累恶果。每一个受金家荫庇之人,皆受这果恩惠,谁又能独善其身?
冯管家送我出去时,可能也没想到避开某些机要禁地,或者已经想着避开了,结果没想到算有遗漏。
“金辰屿,合联集团还不是你的,你少给我摆出一幅老子我最大的架势。”
“区可岚,合联集团就算不是我的,也轮不到你做主,你少摆出一幅大小姐的架势。你姑姑看到我都得叫我一声大公子,你算什么身份,也敢连名带姓叫我?”
隔着门,屋里传出激烈争吵。金辰屿冷着声将人怼的够呛,那区小姐“你”了半天,砸了不少东西,直到第三道声音响起,才算停歇。
“够了,区小姐。”
本来只想快快通过,免得触了霉头,结果一听这声音,脚步不由一顿,就在门口停了下来。
而就这一耽搁,让我与夺门而出的区小姐撞了个正着。
她身量颇高,可能本身就有一米七,加上高跟,都快与我持平。
“滚开!”她低斥一声,伸手将我推开。
我背着琴,一个重心不稳,摇摇晃晃向后倒去,还好冯管家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我。
冉青庄紧跟着出来,见到是我有些吃惊,但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追着区小姐去了。
“这个区小姐……”冯管家咕哝一声,关心地询问我的情况,“您怎么样?没受伤吧?”
我摇摇头,笑道:“没事。就推了一下,能受什么伤?”
冯管家多的也没说,就稍微提了提这位区小姐的身份。原来对方是娱乐城负责人区华的外甥女,从小在金先生跟前长大,很受宠爱,之前一直在国外,最近才回来的。
我也有些稀奇,区华的外甥女……竟然就可以当面和金辰屿拍桌子,这么不客气地说话了?冉青庄还是金辰屿救命恩人的儿子呢,当初冉青庄受罚时也不见他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