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秉性下等 回南雀 2300 字 2022-08-26

她看上起毫不心虚。

垂下眼,我握住挂饰,将它塞进裤兜:“谢谢。”

方洛苏:“不客气。”

她转身欲走。

“其实,我昨天有回去找过。恭喜你了,新首席。”

我一击重磅炸弹投下,炸得方洛苏措手不及。到现在我还记得她转身看向我时,那幅惊慌到脸上血色尽失的模样。

我给了她选择——我去告诉南弦,或者她自己去。她选择了后者。然而如今已是两周过去,她却始终没有行动。我不确定她是在故意拖时间,还是确实对南弦难以启齿,又或者两者都有。

“你再给我点时间。”方洛苏电话里的声音有些窒涩,“这种事,没那么好开口。我爱南弦,不想看他痛苦……”

我打断她:“我再给你一周。”

从前听她秀恩爱,我总是替他们高兴,现在却只觉得讽刺,甚至不堪入耳。

方洛苏话语一顿,气弱道:“我知道了。”

人类生来秉性下等,稍不注意就会行差踏错。任何的偏差,都会像指尖奏错的不和谐音符一样,瞬间将《人生》这首曲子毁于一旦。

从出生开始,我们都应该小心谨慎的做下每一个选择。自小我妈就是这么教我的,给出的反面例子也异常具有说服力——我爸,季学光。

我八岁那年,我爸在我妈怀二胎的时候外头找了个小三,常常假借加班之名去与小三私会。我妈挺着肚子总是等他到深夜,当他养家辛苦,还给他那段日子炖了不少补汤。

可能是补太过了,滋润日子过没多久,他就突遭天谴,一个激动,马上风死在了小三的床上。

何其荒唐,何其大耻。

我妈连追悼会都没开,直接将人烧了,骨灰全倒进了海里。

后来她就开始信教,总说些因果循环的东西,并且在我和妹妹的教育上逐渐极端。严厉到苛刻,不允许我们犯一点错误,似乎是要以此来杜绝我们骨子里的“下等”基因作祟。

我没有跟着她入教,但这些年被她在耳边念叨,思想或多或少同化了一些,别的不信,“报应”这种东西却还是信的。做错了事就会受到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所以,要在事情没有发展到“更糟糕”前,尽可能地纠正它,改善它。

到了晚上六点,我穿着演出服,背着自己的大提琴准时来到港口码头。

我到的时候方洛苏已经到了,正在和码头上的其他人说话。她看到我,主动靠过来,自然地与我介绍这支临时组建的小型管弦乐团的其他成员。我和他们一一握手,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很快,负责接送我们的船员也到了。

虽然各个穿得都挺正式,西装加衬衫,但胳膊上、脖子上裸露的大面积纹身,还有他们脸上各种眉钉、唇钉、鼻钉,还是透露出这些人的不寻常。

“人齐了吗?齐了就走吧,别误了时间。”不寻常的年轻船员清点着人数,确认人都齐了,带我们上了停在一旁的一艘白色游艇。

游艇十分宽敞,内部装饰豪华,在海面上疾驰时,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颠簸,也没有难闻的柴油味。

“今天要去的是那个传说中的‘狮王岛’吗?会不会有什么电影经典场景,什么逼良为娼啊,军火交易啊,赌徒砍手啊什么的?”怀抱小提琴的女孩瞥了眼合拢的舱门,小声问向方洛苏。

“你真的是电影看太多了,哪有那么夸张的。”方洛苏好笑道,“岛上是有座赌场,但在东边,我们今天不去。金家的人都住另一边的古堡里,我去了几次了,没遇见杀人放火,也没遭遇什么神秘事件。就跟普通有钱人差不多。”

“普通有钱人可不会手底下养这么多马仔……”女孩意有所指地扫了眼船头的方向。

金家?

我擦拭眼镜片的动作一停,问:“今晚举办宴会的是合联集团那个金家?”

我并非崇海人,但也对金家久闻大名,大学那会儿,南弦就总爱跟我们分享自己道听途说来的金家秘闻。

崇海金家,明面上经营着崇海最大的挂牌赌场——合联娱乐城。但一直有传闻他们与诸多政客相勾结,私底下做着不干不净的买卖,在远离崇海的小岛上铸就一个奢靡的金钱帝国,犹如木中白蚁,从内部一点点掏空着这个国家。

在崇海当地普通老百姓眼里,金家简直就是“神秘邪恶”的代名词,连跟随他们的人,都会被冠以“走狗”这样带着痛恨的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