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薯吃不吃?” 女人从地里拨出一个胖胖的大凉薯,高声冲这边招呼。
“凉薯!凉薯!”两个小姑娘立马像是脱了绳子的蚂蚱一样高高兴兴地跳着过去了。
没人关心我到底是哥哥还是姐姐。
我:“.....”
穆俊琛走的速度其实并不快,可能腿长迈的步子大吧,我好一会儿才鱼上他,气喘吁吁地跟在他屁股后面。
他一定听见我过来的声音了,好几次我都发现,寝室里张继刚和季清往他后面过他不会有反应,但只要我从他身后走过哪怕脚步很轻,他也会回头看一眼。
他听得出我的脚步声,正如我听得出他的一样。但是他不回头,只是慢慢往上走,踩着一阶一阶的青石板。
转过一个山头,路开始往下。
乡下落叶不会有人清理,每一片落叶都会化作养分归根,我们走进了两座小山包中间一片茂密的竹林,鞋底踩在厚而松软的枯竹叶上,一下一下,在幽静的竹林里沙沙地响。
穆俊琛摘了一片竹叶下来搁在唇间,边走边吹了一小段简单的调子,竹叶发出的声音很干净,穆俊琛这个人看着也很干净,背挺拔得就像他旁边的一杆竹子,于是这竹叶的声音加上这画面,很有点儿相映生辉的意思了。
“会吹吗?”他实然回头,修长手指头着一枚竹叶问我。
“我没吹过。”我摇头。
“试试。”穆俊琛转身向我靠近两步,把竹叶递到我嘴边。
我狐疑地看他一眼,接过竹叶,学他的样子含在嘴里一点,然后吹气。165
一点儿都不响,只有竹叶被我吹得呼啦啦抖的声音。=17 68.
“不是这样的。”穆俊琛把竹叶拿走了,认真问我,“会吹口哨吗?
我卷了点儿舌头试着吹了一下,不响,于是摇摇头。
“舌头要卷起来。”他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件无聊的事情上十分较真。
“我卷了。”刚刚才惹过他,我也只好陪着他较真。
“你卷得不对。”他一手掐住我下领,捏开我嘴巴左右看了看,忽然道, “我教你。”
然后他就亲了下来,打着教我吹竹叶的旗号,舌头卷我的舌头,把我重重地按在一丛竹子上。
“你这个黑芝麻汤圆!我瞎了眼了我他妈.....我他妈亲死你!
他按着我,又分裂了,很用力地亲,揉,竹子被压得哗啦撞在一起。
余光里,无数竹叶“唰唰”从两边落下,打着优美的旋。
精神分裂患者穆俊琛亲嘴亲过瘾了,甩手就走,我摸了摸有点儿痛的嘴巴,又恨又不敢吭声,默默跟在他后面,想象出两把大刀疯狂地削他,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竹林。
安山市这边是丘陵地貌,城市村镇都见缝插针地在落山间平地里,东林这边地貌更是破碎,到处都是矮山缓坡,雉怪镇子只有那么点儿大,实在不好开发。
我们出了竹林没多远,路又开始往上,这次经过的山头有点儿高,缓缓的坡土修着大片梯田,辛辛苦苦跟着穆俊琛爬到山顶上,心里安慰自己虽然果死了但是可以从山顶俯瞰这片歪歪扭扭的梯田也挺好的,结果到了山顶,却被山势背上一片黄得耀眼的树给惊艳到了。
树上,地上,都是颜色干净的黄色叶子,金灿灿的像是颜料泼成的,美报了。
“这是那个.....什么树.....”我呆了。
“银杏。”穆俊琛接道,“来得巧,赶上时候了,过两天两一下就没这么好看了。”
穆俊琛挑了块舒服的平地,随意地在黄澄澄的银杏叶土坐下。
我也原地坐下,银杏叶和竹叶不一样,就算落在地上也很漂亮,从形状到颜色,每一片都让人有捡回去夹在树里保存起来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