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她眨着纯真的眼睛看着我,“那哥哥一定是从很远的国家来的吧。”
我点点头:“澳大利亚,你知道吗?”
“知道,我们有学过,”她想了想,说,“那你来这里要横跨半个地球呢。哥哥为什么来这么远的地方?工作吗?”
我微笑着,看着冻的通红的手指,很久后才说:“为了一个人,一个约定。”
“女朋友吗?”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也似乎没明白,懵懵懂懂地看了我一会儿,又问:“哥哥的家人呢,还在澳大利亚吗?”
我点了点头。算是吧,虽然他们都已经不在了。
她抱着双腿,下巴搁在膝盖上,过了一会儿,说:“哥哥一定很寂寞吧。”
骤然的狂风刮起了满天的雪,连地面上的雪花都被卷入风中。我僵直着身体,冰冷的感觉从指尖一直传递到心里去。
女孩子们很快被家长带走了,我看着被风卷过辨别不出原本模样的雪人,茫然地再无从下手,只能站起身来。
蹲了太久,腿有些麻,我踉跄了一下,身子一歪差点摔倒。
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我。
我回头,个子很高的人站在我身后,我抬起眼,一双漆黑的深邃眼眸近在咫尺,似乎有什么熟悉的神色一闪而过。
我转过身来,后退了一步。
陈谨松开了我的胳膊,与此同时转开了视线。
Davis拍着我身上厚厚的一层雪,失笑道:“你在搞什么,如果不是附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矮个子,我差点认不出你,还以为是谁堆的雪人!”
我笑了笑,低下头晃了晃脑袋,果然扑簌簌地落下来一堆雪。
“因为是第一次看到下雪。”我不好意思地解释。
他点点头:“好吧,其实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来Z国的第一年,遇到第一场雪的时候干脆整个人滚在雪地里不起来,好不容易被我妈拖回家,晚上还发了高烧呢。”
我放松地笑了起来。
“你看你的衣服都湿透了,还是先找个地方把自己弄干吧,不然非要感冒不可的。”
“去我家吧,”陈谨说,“十分钟就到了。”
我本想拒绝,但Davis已经应了下来,拖着我上了车。
陈谨说的家是他自己独居的公寓。
因为装置了地暖,一进到房子里就暖和起来,我站在玄关里脱掉外套,才发现不只是外套,连里面的毛衣都潮湿起来。
陈谨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衣服给我换,干脆开车出去买了一套回来。
Davis非让我去洗个热水澡。这个城市的冬天比墨尔本冷太多,何况今天还是雪天,他怕我发烧。
我只好进了浴室,热水从头顶浇下来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有多冷,虽然泡个热水澡更容易缓解身体的冰冷,但毕竟是在别人家里,我只冲了一会儿,身体不再颤抖,就用换下来的衣服把自己擦干净。
我问陈谨要了一个袋子把湿衣服装了起来,他让我放在那里,说他会帮我洗干净,我假装没听到。
陈谨拿了一杯姜茶给我,Davis说那是他特意为我煮的。
我低着头说了声“谢谢”。
Davis看看我,又看看陈谨,无奈地耸了下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