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疼你了?”侯择七笑叹一声,朝这边走过来,问:“那要不我给你揉揉?”
“滚!站在那不许过来!”
刚走动两步,杨月就像撒起泼的小毛驴一般尥起蹶子!拖鞋边缘铲起一捧细沙唰啦一声扬向侯择七面门!
“哎!”侯择七迅速闪躲,却被接踵而来的第二捧沙扬了一裤腿,眼见着第三捧即将埋过脚面,他慌忙问:“你这是干嘛?你要活埋我啊?”
“没用的渣男,活埋了算了,”杨月脚下没停,漫天的扬沙越甩越烈,最后连拖鞋都凌空飞出,擦着侯择七的耳畔飞进了身后的海浪里。
“哎!你鞋不要了?”侯择七目光随着那道流畅的抛物线看过去,来不及多想,转身冲进海边帮他追鞋。
杨月被他的样子逗得噗嗤一乐,干脆脱下另一只鞋也朝他丢去。
“你站住!你有本事别躲啊!”
“你还扔?”
“跑什么?让我埋了你!”
两道身影顺着海岸线一前一后追出去,拖鞋也不捡了,一个躲闪着求饶,一个笑骂着扬沙。
雪白的海浪推着轻飘飘的人字拖一层层向着海里漂去,礁石上成群的海鸟拍打着翅膀飞向遥远的天穹,天边余晖散尽,夜幕刷然降临。
杨月终于累了,轻喘着撞进侯择七怀里,好闻的洗衣液香混着荷尔蒙扑进鼻腔,他们抱在一起连连退了几步,最后颓然泄力跌倒在松软的沙滩上。
扑通扑通……
两颗炙热有力的心脏隔着紧贴在一起的胸膛跳动着,爱意从内里溢出,像耳畔声声不息的海浪,汹涌绵长。
似曾相识的光景,满目深情的对视。
杨月垂眸看进侯择七眼底,杏瞳里亮晶晶的星河月色被睫毛搅碎成一片斑驳的光影。
“我的拖鞋丢了,”他说。
侯择七笑笑:“但你的我还在。”
杨月被他逗得咯咯咯笑起来,过了一会儿才轻轻的说:“我们在游乐场里就是这样摔在一起的,你还记得吗?”
“记得,”侯择七温柔的笑着,浅茶色的眸底泛着蓬松细碎的光:“只要是关于你的事,我都记得。”
杨月静静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和暖燥的鼻息,目光一点点描绘他的五官,像是要把这个人永远的刻进心里。
过了很久,才小声说:“哥,生日快乐。”
尾音落下的同时,一条细绳套忽然在了侯择七的脖颈上,嘴唇猝不及防印下来,浅茶色的瞳孔惊诧的放大——
颈后的双手在缓缓拉动什么,唇瓣一触及分,再低头时,一块润白剔透的玉坠已经挂在了他锁骨中间。
盘结中空,圆环为扣。
“这是……”
“盘结平安扣,”杨月说:“这是我妈妈怀上我时做的毕业设计,这个吊坠受到重创的时候,中间的盘结受到圆环的保护,首先碎掉的是最外面的平安扣,它会替平安结挡下所有伤害,护它一世周全。”
他眸光清明纯澈,乌溜溜的眼珠像挂着水的黑葡萄,映着星河远海、泛着柔软烟波:“哥,谢谢你那年可以不顾一切保护我,这条吊坠送给你,愿你顺遂如意,一世平安。”
侯择七摩挲着玉坠上的雕花,恍然想起他手上包着的创可贴,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所以你的手,是雕玉划伤的?”
“嗯,”杨月点头,又慌忙解释:“但是雕花大部分都是雕刻师傅雕的,我比较笨,是编绳烧粘的时候烫出了水泡……”
那怕是比划伤还要疼上几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