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择七的脚步顿住。
“再等等我好吗?”杨月的声音温顺得像是褪去了尖牙利爪的小动物,坚定而软哑:“再给我一点时间。”
缭绕着余烟的烛芯仿佛在刹那间又重新闪烁出了微弱的火光,无数有关杨月的画面一瞬间闪过侯择七的脑海——
他蛮横无理抬脚踹他的样子,他伶牙俐齿冷冰冰怼人的样子,他睡在副驾驶沉稳恬静的样子,他吃着草莓可丽饼舔嘴唇的样子,他偷偷啃着手指甲发呆的样子,以及他站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样子……
他的一点一滴、一言一行,不管是盛气凌人也好,心口不一也罢,所有的样子都真实得可爱,生动得撩人。
侯择七想到这,嘴角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轻轻勾了勾,给了他温柔而有力的肯定。
“好,我再等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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辗转反侧的熬过了一夜,第二天去公司的时侯择七顺路把伤员放到了学校的后门。
眼见着副驾驶的祖宗灵活自如的跳下车,他降下车窗叮嘱:“我说你悠着点,千万别逞能给你那些笨蛋学生们做什么高难度示范,听见了没?”
“烦死了,你怎么跟我妈似的,”杨月嘟嘟囔囔转过头:“上次崴脚也是,这次破皮也是,你都哔哔叨叨一早晨了,能不能让我安静会儿?这么点小伤至于弄得跟母猪的产后护理似的么?”
母猪的产后护理?上次骂自己疯狗,这次又来个母猪,这祖宗的嘴,怎么连自己都不放过呢?
侯择七气乐了:“得,昨天晚上还因为我对你太好感动得不行不行的,今天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了,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小白眼儿狼呢?”
杨月理直气壮:“你养我了?”
“我可以养啊,”侯择七笑眯眯的冲他挑眉:“中午要不要我来接你下课,带你去吃猪蹄汤?”
猪蹄汤啊?听着就很香。
杨月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晚上行吗?中午我跟同学吃饭。”
侯择七纳昧:“同学?”
“嗯,”杨月有些心虚:“她们要给我过生日,所以我们晚上见吧!”
说完比兔子溜得还快,俨然没有一丁点小脚丫子受伤的样子。
只留侯择七一个人愣在驾驶座上一脸茫然。
小兔崽子,过生日这么重要的日子,居然都不提前告诉他。
现在好了,搞这么突然,让他上哪准备生日礼物去?
侯择七坐在驾驶座上怀疑了半天人生,直到后面的黑色大众上下来一个司机敲敲车窗示意他挪车,他才回过神来踩下油门,拨通了一则电话。
“喂,十美,中午在猫咖么?我请你吃个饭。”
另一边的杨月一口气跑到舞蹈学院门口,大老远见到江海波穿着浅灰色棉衣站在门口喝豆浆,心情颇好的走过去。
“早上好,江老师,家里没人给你做早饭吗?怎么能站在门口吃呢?多冷啊。”
正在吸豆浆的江海波一口呛在嗓子里,咳了几声才义愤填膺的看过来:“你什么意思?说得有人给你做早饭一样!”
“我有啊,”杨月一双杏眼乌溜溜的十分欠打:“哎你吃的糖油饼啊?让我咬一口。”
说完他不等江海波反应,就一把拉住人的手腕凑上去。
江海波细瘦的胳膊腕子拗不过肌肉紧致的小钢炮,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手中的糖油饼直接没了一半,上面还留着一排整齐的牙印,而罪魁祸首早就潇洒的一抹嘴,跑没影了。
“……”
江海波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顾不上什么为人师表,扯着嗓子就在学院门口大吼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