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以车代步的大少爷也有没人帮忙撑伞的时候。
杨月想着,心里一阵暗爽。
“就该让你长长记性,让你出门不带伞。”
这洋洋得意的小语气,听得侯择七噗嗤一乐:“呦,反过来教训我了?忒惯着你了是吧?说话没大没小的。”
杨月把伞晾在阳台上,进屋关好推拉门。
“怎么?还想教训我?”他不屑的冷哼一声:“那晚是我生病了状态不好,再来一次的话,没准儿被按在沙发上暴揍的就是你了。”
小东西,倒是挺自信。
侯择七把毛巾往肩膀上随意一搭,笑着隔空点点他:“哎我劝你说话注意点儿,别等到有事求我的时候才想起来后悔。”
有事求你?下辈子吧。
杨月恨不得一个不屑的白眼直接给他翻到月球上去,心里酝酿的话还没等说出口,手机就在口袋里嗡嗡嗡的震了起来。
他摸出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看上去还不是来自手机的,会是谁呢?
杨月轻轻蹙起锋利的秀眉,乌溜溜的眼睛里闪烁出小动物般的好奇,他按下接听,把听筒贴近耳朵,接着,听筒另一边瞬间传来一声凄惨的哭号——
“哥!!你快来救救我!!”
杨月:“……”
“……我的钱包和手机全被偷了,外面还下着雨,我好饿,我好冷,呜呜呜我就要死在外面了你快来救救我……”
“我好可怜啊哥,我在街边翻了几个跟头才凑到了几块钱在电话亭里给你打个电话,你不能不管我啊呜呜呜呜呜。”
“我迷路了,我也不知道我在哪,我就看到对面有个什么深度传媒影视公司,我旁边还有个意大利披萨店,哥我好饿啊,我想吃披萨……呜,我都闻到香味了。”
经过对方颠三倒四的一通胡言乱语,五分钟后,杨月终于精准的总结出了对面的情况——
杨星,刚满17岁,和他从同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亲弟弟,父母离异的时候律师把他判给了季婉瑜,而杨星从小就讨杨闻康的喜欢,所以被留在了杨家。
他这个倒霉弟弟从小不学无术,成天只知道泡在网吧里,这次因为考得太差要被请家长而吓破了胆,所以提前选择了离家出走。但是在投奔他的路上犯困睡着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手机钱包全部不翼而飞,走投无路的他在街边翻跟头卖艺赚到了几枚硬币,在徒步走出两公里后才找到一个公共电话亭,然后第一时间向他拨通了求救电话。
挂掉电话,杨月万万没想到报应居然来的这么快,他在静谧的空气里与侯择七深邃而透着些许邪气的眸子对视良久,才犹豫的小声开了口。
“那个……我想求你帮个忙。”
侯择七忍着笑,戏谑的挑起半边眉毛:“嗯?不是刚刚还想暴揍我么?”
“我后悔了,”杨月说:“我下次说话注意点儿。”
看着对方突如其来的乖驯,侯择七的唇角终于漾起得意的弧度。
几分钟后,安吉的手机上就收到了一个少年的详细信息和两张日常照片,以及一个精准的电话亭定位,她速去速回,不出一个小时就把淋成落汤鸡的少年送到了兰庭。
开门的一瞬间,被雨淋的惨兮兮的小孩直接哭嚎着扑进了杨月的怀里,巨大的冲击力撞得他连连后退几步,他挣扎着去推眼前把自己勒得快要透不过气的少年,还未成功,耳畔就爆发了一阵歇斯底里的惨叫——
“哥!!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要见不到你了呜呜呜呜呜!!”
是你离家出走迷路了,怎么说得跟我要死了一样?
杨月感到一阵糟心,偏头躲开耳旁震耳欲聋的分贝,手上的动作却是轻柔的拍拍他瘦削的脊背:“行了,别哭了,你这不是见到我了么?”
“我想你,我想死你了哥,我刚刚满脑子想得都是你呜呜呜,我可算见到你了。”
侯择七在厨房里听到凄惨的哭号,关了火从厨房里走出来,就看到杨月被一个身形高瘦的少年抱在怀里,滑稽的是看上去身高体型更像是哥哥的那个在扯着嗓子嚎啕大哭,而身形瘦小得更像是弟弟的那个实际上却是轻拍着对方脊背哄人的那个。
没错,杨月就是那个皱着眉一脸不耐烦的安慰人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