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筝用眼神怀疑杜夏的满口知道是在糊弄,杜夏说,“我还知道,你有很多花样没用上。”
何筝:“……”
何筝想亡羊补牢,挽救一下自己在杜夏眼里的形象,杜夏拉着他的手覆上自己的一边乳头,捏了捏,答应道,“你想对我做什么,我都能接受。”
何筝哑口无言,眼睛都有点瞪直了,杜夏被子下的腿缠上何筝的,欲迎还拒的戏码第一次落在何筝头上。
何筝透过现象看本质,看穿了杜夏的心思:“你还是不想出门,也不想回画室。”
“不行吗?”
何筝被噎着了,想义正严辞地说“当然不行”,他还是把话憋回去了。杜夏很平静,他早就知道这个世界没了谁都照样运转,他现在可以肯定,入行近八年的这份事业不再是什么微小而确实的幸福与满足。
“……那你想要什么?”
“想要这里被填满。”杜夏平淡地说着,并没有再去触碰何筝的手,但从被褥的起伏来看,他触碰的确确实实是阴部。
“再说了,出国……总要准备些语言考试吧。我就当是脱产学习了。”
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对何筝而言,更是双重的诱惑。
但他还是不安。应该开心的,他的心反而酸楚到揪起,“但是——”
何筝没能“但是”完,本来就没组织好的话语被杜夏彻底打断。杜夏抓住他的小臂,毫无征兆地咬了一口,不是很疼,只留下很浅很浅的牙印。
何筝闭嘴了。杜夏一松口就扭转身子背对何筝,装睡。何筝抬着手臂,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道牙印彻底消退,再看向拒绝沟通的把大半张脸都埋进被窝的杜夏。
他慌了。
轮到他感同身受,看不透杜夏了。
杜夏的意思是以后对他予取予求,这不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嘛,他现在终于得到了承诺,怎么又受宠若惊了呢。
他应该觉得圆满,他被越来越强烈的虚无感侵袭,他被又一次翻身的杜夏拥抱,像之前在浴室的亲吻,这又是一次来自杜夏的主动。
“你没害我,你……”
杜夏的声音和思维一样清晰,就是太轻,以至于何筝当时没能分辨出,“你”后面到底有没有跟着“们”。
“你很好,也没有错,”又是一个疑似复数的“你”,杜夏脑袋埋进何筝怀里,鼻子吸了一下,对同样出于他人意愿来到这世间的何筝说,“你只是不喜欢人。”
第64章
七月,蓉城。
比起蝉鸣鸟叫,白衬衫一角在自行车上扬起,蓉城夏日给人留下的印象,更多的是潮湿和闷热。若不是要工作谋生,谁都不想在这样的大热天出门,挤上汗味混杂的地铁。街道上,太阳蒸烤着大地,多走几分钟就能中暑。
何筝每天下午五点半从大卫村离开,他后背脖颈往下的那一小块肌肤总会沁出点点汗液,被全棉的衣布吸收掉。他通常不会在路上逗留,走一条时间最短的路线回隔壁村的那栋公寓楼,他先进入的是右边的一居室,自己带钥匙开门锁,出租房内,杜夏就在门旁边的那个小厨房忙活。
杜夏围着条旧格子棕灰色围裙,长发抓到脑后成揪。见何筝回来了,他抬眼望门的方向看了一下,然后就继续盯着锅盖,何筝只需要走三五步就绕到了他身后,胸膛贴着他后背将人搂住。
杜夏正巧开过,看看牛肉汁收的怎么样,合适的话就可以起锅了。他没嫌何筝的下巴把他的肩膀硌疼了,自顾自忙活,何筝便要分走他的注意力,搂抱的双手更使劲。
杜夏拿锅柄的手抖了抖,将牛肉装盘,一言不发地抿唇,还是没数落何筝碍事。何筝对吃食向来讲究,杜夏这些日子就按照他的口味来,做法越来越西式,昨天何筝提了嘴想吃希腊沙拉,他就特地去买了橄榄,按照搜索到的菜谱添加搅拌。
要用的材料都清洗过,就等何筝回来后切碎搅拌,吃个新鲜,何筝鼻子在杜夏的颈窝处蹭了蹭,扭捏作态地来了句:“还是表皮带刺的,别是背着我用过……”
何筝如愿以偿让杜夏生气了,用手肘怼了一下自己,何筝没松手,还吊儿郎当地笑:“你也太宠我了,我还以为你要举着菜刀把我下面割掉。”
杜夏嘴皮子说不过他,气呼呼地扭转半个身子将人推开,手里拿着的不是菜刀,而是清醒干净的、没有刨皮的长条细黄瓜。他切下一段塞进何筝嘴里,何筝笑纳,咬的清脆作响,身子倚在边上,边吃边看杜夏拌沙拉。
何筝把那一截黄瓜吃完后很迅速的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清爽的衣服出来,杜夏把晚饭摆上从墙角搬了两米出来的电脑桌,两人可以面对面而坐。
何筝是不喜欢吃白米饭当主食的,杜夏就陪他吃土豆,也用上西餐里的叉子,吃了两口后他问何筝画室里还是没空调吗,何筝的回答也不遮遮掩掩,直言这当初是杜夏的主意,现在杜夏都要走了,当然就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