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川一句话问到了根本上。
严景庭的脸色不是很好,但很快就敛去了失望的神色,装得一脸的开心:“我给你买了早餐,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都买了,你尝尝?”
好歹他们也在一起过五年,严景庭居然连他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
宋川不为所动,重复了一遍:“你为什么还没走。”
严景庭把桌上的锅锅碗碗挪了挪,挪出来一个空儿,把饺子放在了里面。
他抬起眼来对上宋川,这个蒜终于装不下去:“你就不能让我陪你吃完早餐吗?”
“不行,我说了今天早上让助理来接你。”宋川不肯让步。
严景庭又拿出来了昨晚的委屈:“助理他刚起床,正在往这边赶,你得给他点时间吧……”
见宋川的表情动容了些,严景庭开始得寸进尺:“你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在外面干等着吧,我发誓,我就吃个早饭,不久留的。”
他说得诚恳,宋川也拿他无可奈何,只得退了一步:“吃完早饭,立刻走。”
“好。”
严景庭笑得眉眼弯弯的,殷勤地给宋川拉出来板凳,摆好了筷子:“快来坐。”
宋川白了他一眼:“我去刷牙。”
等宋川刷牙的这一段时间,严景庭就老老实实地坐在桌边,眼巴巴地盯着卫生间的门。宋川出门的时候,就正好看到严景庭一个大男人乖乖巧巧地坐在门口,见他一出门,就咧开了嘴,笑得十分灿烂,像是个讨食儿的狗狗在讨好主人。
他拉出来板凳,对宋川说道:“坐。”
宋川不忍心拂他的面子,顺势坐下,严景庭给他夹了一个虾饺:“这是玉芳酒楼的虾饺,来尝尝,听说很好吃。”
玉芳酒楼,离这儿有十几公里,而且早上不开业,严景庭废了很大的功夫托人才买到的。
宋川心里很清楚这个道理,一言不发地把东西吃掉,满桌的早餐宋川也不过吃了一小半,严景庭往他盘子里夹的东西大部分都剩了下来。
等吃得差不多了,宋川把盘子一推。
严景庭这边就接了过去,把用过的餐具放倒了厨房里,不一会儿,就听到了厨房里水哗哗的声音。
宋川站在厨房的门边,就看到严景庭正穿着围裙刷碗。他这个养尊处优的少爷一看就是平生第一次干这种事儿,手忙脚乱,笨拙至极。碗筷和盘子碰撞在了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有好几次宋川都觉得这盘子应该在严大少爷手底下活不过三分钟。
他正这么想着,严景庭的手一抖,只听得一声哗啦,整个池子里的碗盘都摔在了一起,碎了一大半。
严景庭在原地愣愣地看了一会儿,把手里的洗碗布狠狠一摔:“非要这么对我吗?!!”
宋川不待见他,就连碗盘都不待见他,他这辈子是不是活该被人抛弃,活该孤独终老!
他狠狠地呼了一口气,双手撑在了池子的边缘,宋川站在他的背后,看到他的肩膀抖了抖,随之一滴泪水就这么落进了洗碗水里。
他轻轻地抽泣了一声,忽然感应到了什么,转过头看了一眼,正对上宋川还不及躲闪的眼神。
严景庭被吓了一跳,洗过碗还沾着洗洁精的手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在脸上留下了一道泡沫:“你看我,不小心把盘子都摔了,对不起啊……”他已经习惯了对不起,已经习惯了会去担心宋川会不会生气,已经习惯了卑微。
宋川的心抽了抽,这一刻他疼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个场景是他在那五年中经常去期待的,他曾经想过,如果自己和严景庭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商业背景,没有什么家族利益纠葛的烦恼。他们会不会就像是普通人一样,被朋友介绍或者偶遇邂逅,然后恋爱在一起,过着不是很富裕却很舒服的生活。每天都由他做饭,然后饭后严景庭再乖乖地去刷碗。
这时候他可以在门边倚着看着严景庭的背影出神。
但是他在此时却是尤为的难受,难受到极致。
严景庭见他不说话,以为是自己又做错了,连连道歉:“对不起,是我错了,我……我这就处理了……”
说着,宋川还未来得及阻止,严景庭已经伸手去拿池子里的碎瓷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