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井虾仁,化童鸡,鸡翅包饭有吗?那来一份鲜肉小笼吧,嗯嗯……没问题,尽量快一些,谢谢。”
挂断电话,陈携炜将手机放回原位,外套重新搭在办公椅上,随后退开一步,指着办公椅说:“你坐在这里等吧,十五分钟。”
说罢,陈携炜抬起腿,有要走人的意思。
褚钧心下一急,脚步快过那张嘴,还没等开口质问对方要去哪里,他整个人先扑了过去。
他原本是向上前两步拽住陈携炜的衣领恶狠狠地警告这人不准去骚扰他的弟弟,想象中的画面很酷很帅很霸总,可惜现实总不如想象。他一只脚不小心绊住桌腿,整个人重心不稳,惊呼一声地往前栽倒。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摔个狗吃屎的时候,鼻尖先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这种味道对他来讲是可望不可及的存在,随后他的腰间多了一双手,紧接着上半身跌入另一个男人的怀里。
入眼的是白色大褂,鼻尖的气息是褚钧从小到大偷偷怀念的味道,淡淡的香气,其中参杂着消毒水的味道,衬得这个人总是有一股高洁清雅的气质,就像天边的银河,美的令人心动却遥远的触不可及。
认识很多年,褚钧却极少有机会和陈携炜离得这样近,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陈携炜在他的印象中,总是远远地站在那里,笑盈盈地看着他。
凭什么啊!
陈携炜可以转过身去抱褚辰,可以为了褚辰坐三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专门去国外取药,甚至推掉医学界邀请的演讲会只为了陪褚辰弹钢琴弹到深夜。
而面对他时,这个男人除了保持一张笑脸再没有其他的表情,仿佛他是个洪水猛兽一样离得远远的。
想到这里,褚钧鼻尖涌起酸涩感,克制不住地红了眼眶,他为自己的反应感到羞耻和愤怒,只能用最张狂的一面掩饰,他狠狠地推开身前扶着他的男人,涨红着脸骂道:“你他妈少碰我!离我远一点!”
陈携炜措不及防地被他推了一下,险些站不稳,不可抗力地稍稍退后,但仍旧没有发火,表情淡然到好像身体不是自己的。
“你没事吧?”陈携炜关心地问。
“本少爷能有什么事儿!”褚钧吸了吸鼻子,抄起桌子上的杀猪刀,对着男人比划两下,“姓陈的,我可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你要是敢对我家小五动歪脑筋,我就把你砍成两半,本少爷说到做到!”
陈携炜不言语,一手整理袖口,眼睛却始终看着褚钧,俩人稍有不慎就会对视,一时间屋里的气氛微妙极了。
沉默良久后,陈携炜忽然轻轻笑出声,拿起办公桌上的一摞病例单,转身往门口走去,打开门以后,他脚步顿住,头也没回地说句:“楼下新开了一家杭州餐厅,味道非常不错,你不需要借着小五的理由过来玩,小五不在的时候,你也可以来这边看看风景。”
话说完,陈医生抬脚走了出去。
留在办公室的褚钧脸都绿了。
他怒瞪双眸,双手叉腰,气得脸鼓鼓。刚刚陈携炜的那一番话,就好像把他贴在脸上的面具毫无征兆地揭开。
那段话翻译过来合成一句的意思就是:你想见我就来,不需要拿小五当借口。
褚钧炸毛了!恨不得冲出去一屁股坐死陈携炜,不过细细考量一番,老男人说的话……好像是有一点道理呢。
小五不在的时候,他也可以来玩啊,毕竟小的时候,都是一起叫叔叔,凭什么差别待遇。
楼下的杭州餐厅不仅好吃,效率也很快,褚钧拿到外卖以后就开始狼吞虎咽,吃得两腮鼓鼓,哪还有一点富家公子的样子。
不到半刻钟的时间,风卷残云一扫而光了。
吃饱喝足以后,褚钧向前台的小护士打听李慕泽去了哪里,最后在楼梯口的通风处找到人。
李慕泽正靠在窗边静静地吸烟,满眼忧虑,显然过得不是很快乐。
褚钧抬脚走近,打了一个响指,唤回对方的注意力,臭不要脸地伸出手:“李大神,借一根烟。”
李慕泽转头看他,礼貌点头:“褚四少。”然后摸出烟盒直接扔给他。
褚钧接过来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熟练点燃,眼前烟雾缭乱,他忽然笑起来:“李大神,你觉得我怎么样?”
???
李慕泽挑眉,头顶飘过一排问号,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没有回话。
他笑了笑,继续说:“别误会,不是那方面,我的意思是说,我这个人值不值得你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