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乐点了点头,跟着靳楚从卧室穿过去的时候,忍不住又看了在床上的南逸几眼。

坐在藤椅上的时候,许嘉乐看到一旁的小桌子上面上面已经放了罐打开的啤酒,不由转头看了靳楚一眼。

“我刚才喝了一点。”

靳楚也坐到了许嘉乐的身边:“嘉乐……”

他唤了一声许嘉乐的名字,可是却一直都没有下文,望着阳台外面度假村的夜色,似乎在那一刻又走神了。

“靳楚,你在微信上说你做好告诉南逸的准备了——真的吗?”

许嘉乐其实对靳楚的经常性走神很熟悉,可是这一次,他还是忍不住打断了这个omega飘忽的思绪。

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实在太重要了,甚至不得不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语调保持平稳。

“……”靳楚拿起啤酒罐轻轻摇了一下,默默地把剩下的啤酒仰头喝完之后,才转头看向了许嘉乐。

“真的。”他终于慢慢地说。

铝罐里最后一口啤酒,总是最苦涩的。

味道从胃里泛上来,然后在舌尖弥漫,像是一种人生的味道。

靳楚很轻地笑了一下:“嘉乐,你会问我为什么突然想通吗?”

那是一个有点妙的问题。

他和许嘉乐对视着,而alpha镜片后狭长的眼睛眸色很深,过了两秒之后,只是声音很低沉地说:“靳楚,谢谢你。”

许嘉乐没有回答他。

靳楚忽然觉得眼睛有些发酸。

他当然了解这个alpha惊人的敏锐:“南逸睡着了之后,我觉得有点闷,想下去吹吹风,然后也没想什么,就循着音乐声走到游泳池那边了。嘉乐——我看到你在台上了。”

“我从没见你跳过这样的舞,其实……还挺好玩的。”

他说到这里,神情酸涩地微微笑了一下。

千言万语,最终只是化为了轻飘飘一句还挺好玩的。

晚上的时候,在人群都狂热地簇拥着舞台的时候,他其实站在偏远的走廊底下看了许久。

没有人注意到他,台上的许嘉乐也没有。

许嘉乐穿着白背心和丝袜从最初的笨拙和不知所措,到越跳越high,甚至旁若无人地摇着屁股后面的兔子尾巴。

他看着那个曾经和他在一起多年的alpha,记忆便如海水倒灌一般涌进心头。

他们结婚时都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可许嘉乐便显得远比同龄人老练而富有责任感,那时的他非同一般地渴望安全感,而许嘉乐就是最合适的选择。

这么多年了,他以为自己完全地懂得许嘉乐,甚至直到那天在太阳雨下,在他已经确信他们无法挽回之后,他的执念仍然在使他痛苦地想:从今以后,许嘉乐会把那份成熟的保护完全地给付小羽。

可是直到今晚,他才第一次见到那个看起来冷静成熟的的另一面。

幼稚的、疯狂的、不顾一切的许嘉乐——

如同一辆在泰国海边燃烧着火焰却仍然在迎风疾驰的摩托车。

他们曾经在一起多年,可是他却从没见过许嘉乐真正挣脱一切枷锁,绽放出生命力的模样。

其实许嘉乐和付小羽之间,跟保护与被保护无关。

他们只是纯粹地相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