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乐用手捂住付小羽微微发烫的额头,一下一下地摸着:“等你好了,我们再去医院看他。”
“许嘉乐,我……我还是会想他。”付小羽的声音闷闷的,轻轻吸了一下鼻子:“很想。”
“我知道。”许嘉乐叹了口气,轻声说:“我知道。”
付小羽太坚强,以至于很多悲伤的瞬间,只有在这样深夜烧得迷糊的时候才得以窥见。
许嘉乐还记得韩江阙刚出事的那段时间,他经常看到付小羽沉默地坐在韩江阙的病床边,一坐就是一个下午,像是这么耗着就能把韩江阙耗得醒过来一样。
那份执着的牵挂让许嘉乐心疼。
他总觉得自己喜欢的是omega显而易见的柔软,可是或许是从那时候起,他才忽然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顽固审美有了松动——
有时候,那些隐藏在顽强外表底下的脆弱,原来才真正令人动容。
和付小羽在一起的时候,他想起他的父亲慕容静雅的时候多了一些。
从小到大,他和慕容静雅好像没什么亲子时间。那是个异常强硬且冷酷的omega,甚至从不像其他omega那样因为母性而被家庭羁绊。
许嘉乐五六岁的时候,姥爷慕容俞得了肺癌,诊断出来的时候好像已经很迟了,所以几乎是住院很短的一段时间就走了。
那段过程,他都不记得慕容静雅有表现出过什么特别伤心的情绪,好像也没哭过。
只是在姥爷要火化的那天,慕容静雅表现得很奇怪,一直执拗地拉着姥爷躺着的床不让往火炉里推,阻碍着正常的流程。
后来是他爸许朗把慕容静雅拉到一边,一直死死地搂在怀里捂着眼睛,才让火化得以进行下去。
慕容静雅也会脆弱吗?
许嘉乐忽然忍不住想。
……
付小羽身体素质确实很好,第二天早上就已经不再发烧了。
许嘉乐去外面买了热腾腾的馄饨回来,两个人一起吃了早餐之后,因为付小羽的腰还不太能动,所以什么也干不了,就干脆一起躺在床上看网飞上的纪录片。
许嘉乐有个懒人支架架在床头,因此都不用手拿着ipad,只要仰头看就好。
只不过看了一会儿,付小羽的手机就响了,他看了看来电显示,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接了。
“付小羽!怎么回事啊你,前几天发微信问你怎么换这么个头像,你怎么不回?”
“我忘——”付小羽还没说完。
“气死我了,你现在是学会抽烟了吗?”
许嘉乐脸上不由泛起了一丝笑容,因为电话那边的付景音量有点大,所以他也能听到。
“没有,只是随便拍个照,没有真的抽。”付小羽狼狈地看了许嘉乐一眼,这么大了还会因为这件事被质问,当然是有点丢脸。
“你怎么想起来用抽烟照片放头像的啊?这看起来多不好。”
付景是真的有点生气了,机关枪一样道数落道:“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还加了相亲对象啊?说起这个,我听那边说你们到现在还没见面,你怎么回事?抽空见一面、吃个饭,这能少块肉吗,不喜欢就算了啊,你现在这样让你阿姨多难做你知道吗?”
这一提到相亲的事,许嘉乐倒是把耳朵竖了起来,本来想仔细听一下,可是手机却忽然响起了微信的几声提示音,他扫了一眼,本来想说没急事就等会儿再回,但是这一扫,却不由楞了一下。
靳楚:我分手了,分了有三天了。
靳楚:嘉乐,我心里很难受,到现在还睡不着,你醒了吗?
许嘉乐看着手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