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双的马车在皇城外拐了个弯,很快抵达公主府门前。
当初先皇对她万般疼爱,赐她的公主府里皇城颇近,属于一寸千金、有价无市的好地方。只是听说这几年她大多住在宫里,很少回府,只留下一些老仆与亲卫守着公主府。
许是因为她基本不回来,姬晟夺回权柄后也没对公主府做什么安排,容双回府时迎上来的都是熟悉面孔。
虽说所有人看起来都比她记忆中长了几岁,不过模样没变,容双还是能对上号的。
到了自己府上,容双让人把随行的宫人客客气气地带去喝茶,说是要自己去给父母上香,不想被人跟着。
随行的人不敢走开,公主府的婢女却都略通拳脚,轻轻松松把她们挡下。
容双对自己人还是蛮信任的,没再多管,径直去找父母的牌位上香。
容双定定地看着眼前两个冷冰冰的牌位一会,接过婢女点好的香插了上去。
人都是会变的,七年光阴能改变的东西太多了,容双能感觉到自己和表哥之间可能再没有从前亲近,到了府上反而有些近乡情怯、不敢细问。她安静地在父母牌位前跪了片刻,才起身询问给自己写信的亲卫:“表公子情况怎么样?”
亲卫答道:“入冬之后,表公子一直不愿喝药,这几天病情越发严重,从昨天开始表公子就昏迷不醒、滴水不进,更别说用药。”
容双垂下眼,缓声说:“带我去看看表公子。”
亲卫没有多话,沉默地领着容双行至一处别苑外,止步不再往里走。
容双迈步入内,闻见庭中淡淡的药香。她往里走去,只见屋中飘着浓浓的药味,一旁还放着张装了两个轮子的椅子。
容双心脏蓦地一缩,止步不敢再向前。在旁伺候的婢女见她进来,立刻跪到在地,凄惶地喊:“小姐。”
容双让她退下,径直走到塌前坐下。
床上的人面庞清癯,再看不到少年时的意气风发,只有虚弱和寂寥。哪怕是在梦中,他眉头依然紧皱,仿佛正做着什么噩梦。
容双伸手紧紧抓住那枯瘦的手掌,哑声喊:“云初哥哥。”她的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浓浓的愧疚却席卷而来,让她的泪水怎么都止不住。
榻上的人毫无动静,似乎已经没了求生的欲念。
直至温热的泪水滴落在他手背上,他的食指才轻轻颤动了一下。
容双紧张地看向榻上依然双目紧闭的人。
云初的眼睫轻轻颤了颤。
容双喊道:“云初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