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追查容秋,小凤凰。”
容仪想了想:“容秋?也是一只凤凰吗,这个名字听起来和我的很像。”
相里飞卢眼底的波动更大了,他皱起眉,低声问:“你……不记得他了?”
容仪疑惑地望着他。
因果断后,竟然连记忆都一起断了。
这样的结果,不可谓不讽刺。
容仪没有察觉他神色的异常,只是说:“总而言之,就是这么一回事。佛子,你比起以前变了许多,虽然我没有立场说这句话,但我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可惜什么?”相里飞卢问道。
“我总觉得,你的眼睛应该是绿色的。”容仪琢磨了一下,聊了这么久的天,他有些困了,打了一个呵欠,“我记错了也说不定,但我想,你在姜国的时候,眼睛应该不是这个颜色……”
容仪把点心吃光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明日要早起出发,今日睡个好觉。我现在有些困,就先去睡了,佛子。”
他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往里间走去,将相里飞卢一人留在正厅中。
相里飞卢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低声喃喃:“我知道你不喜欢现在的我。”
“但从前的我是什么样子……我已经想不起来了。”
*
神域。
阔大的宫殿里空无一人,所有侍女、侍卫都候在门外。
“明行大人在吗?”天宫门外,一个执行人走进来,小声询问,“有急事禀报。”
“在,你等一下通传。”侍女提起裙子,小心翼翼地踏入主殿。
脚尖落地,触感是软的。
整个大殿的地板上都被碎掉的纸张铺满了,几乎无处下脚,放眼望过去,所有的桌椅铺陈都已经清空,大殿内只留了窗边一张桌子,桌边坐着一个气质阴沉,容颜俊美的男人。
他只穿了一件漆黑的袍子,衣襟松散,乌黑的长发也一起披散下来,眼底只有一片漠然冷光。
他正在将桌上的几页纸的碎片拼合在一起,他低头没有说话,进门的侍女也不敢动。
这么多年来,兰刑的这个打发时间的习惯没有改变——将整个藏书阁的书用剑全部斩碎,随后再一片一片地拼接起来。等到拼好之后,他又会全部打乱。
一千年时光,他已经这样打乱、拼好无数次。
神域没什么事情,兰刑自从上任以来,手腕、能力已经得到了六界认可,六界运转如常,神域名声大噪。
但兰刑却好像对这件事失去了所有的兴趣。天运在身,所有东西对他而言都是唾手可得,他却反而把所有时间花在了拼碎片这件事上。
只有每年年关,他会让人给月老、白泽的宫殿送上贺礼,但每次都被退回。不少人也听说了他们之间的龃龉:兰刑之所以能成为明行,是因为用了一些手段,将上一任明行的天运引出并封印,用它填补了自己那颗缺损的半心。
上一任明行在位时所流传的有关明行“天煞孤星”的诅咒,在兰刑这里完全失效,因为他甚至连一个亲近的人都没有,像是也没有要找人亲近的想法,他只是日复一日地把书打乱,随后尝试拼好,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
“什么事。”过了很久之后,兰刑才抬起眼,他眼底森然,看的侍女心里一跳。
“下界上报,太阳界天昭国有执行人失控,可能需要派人下去看看。”侍女低声说。
“知道了。”兰刑说,“你出去吧。”
侍女忙不迭地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