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相里飞卢在水盆里净了净手,看着神官将好不容易服下药的孩子带出去,又递进来一个圆盘。

那圆盘上躺着一张小纸条。

“是容公子写的,要我们一定要交给您。”神官答道。

相里飞卢屏退众人,拾起纸条看了看。

上面清隽的一行字:【饿了,也要佛子亲手喂我】

后边还用简笔画跟了一只圆溜溜的凤凰。

画得像鸡。

相里飞卢放下纸条,叫住还没来得及撤走的神官,声音微沉:“他什么时候来的?”

神官说:“就在方才相里大人为董家小郎医治的时候。”

他又看了一眼那纸条。

相里飞卢想起从前容仪逼他亲手喂果子的事,心里晓得大约是这凤凰拈酸吃醋,看见了他给别人喂药的场景,也一定要他喂回来。

“大人,需要给容公子回话么?”

“不用。”相里飞卢翻出功法书,眉眼淡漠无波,“他不过是耍些小孩子性子。”

房里烛火跳动,格外安静,角落的水漏一滴一滴地落着水,外边的天色也由青色慢慢转黑。青月镇的夜晚要来了,家家户户燃起火把,警惕着艳鬼来临。

只是那水漏声不绝于耳,一滴又一滴,在细密的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一滴,两滴。

……

四滴,五滴。

铜盘放在桌上,没一会儿就潮了,纸条上的墨迹也慢慢晕染开。

相里飞卢翻过一页书,用笔勾画、纪录了几个法阵的要点和自己的思路,片刻后,他停了停笔,视线重新扫过那个铜盘。

他伸手将那张纸又拿了回来,用衣袖轻轻压了压,逼出水痕,随后折成对折,放入袖中,耳根微微发烫。

第16章 (小修)

相里鸿是在深夜醒来的。

彼时相里飞卢翻阅古籍到深夜,揉了揉熬得微红的眼,起身熬药。

这药他是从前些天开始熬的。

青月镇人的骨病好得差不多了,这药只有他一人饮用。

醒神草和断脉藤熬出来的药,可以以封脉绝气为代价,吊着精神,维护法力。

他将那浓黑的苦药一饮而尽,站起身时因为视线不稳而晃了晃,随后问外边人道:“这一班值夜的回来了么?”

“都回来了,大师。”

“派人给容公子送的水果点心,都送到了么?”

“都送到了,只是容公子说……”

神官嘴巴动了动,两条眉毛缠在一起,努力憋着笑,“还是那句话,一定要您亲手回去喂他吃,他才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