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大人下令,我们也不敢怠慢。”神官俯首说。
“知道了。”
刚刚他被鬼入侵神识,暂时也的确证明了那三人的清白,只是鬼的气息也要隐在雾雨中无影无踪,他还要多想办法,除了在要害出做好缚鬼的阵法,也仍然要查清解决水雾的方法。
他仍然在思索,那神官跪了下来,忍不住向他磕了一个头:“大师,求求您,一定要找出那罪魁祸首,求求您。我也是相里大人捡回来养大的,他们成婚当天,我随大人迎的亲。”
他声音几乎带上了某种哀怮,“我们看着他们一步步成的亲……相里大人起初不肯,后来还俗,师娘常常说,这便是她一生,唯一做过的亏心事。”
把出家人拉入红尘,如何不亏心?
相里飞卢这几天,已经多多少少听过数遍相里鸿还俗前后的故事。
相里鸿是前任国师,更是法相庄严,他当初回到青月镇,第一件事就是着手帮镇上人看病,那时候众人骨病已经初见端倪,没有不爱他的姑娘,却没有任何一个姑娘,敢那样大胆说出口。
偏巧还是青月镇最文静、娴雅的一个姑娘。
只是为了私心,也有那般莽撞的勇气。
相里飞卢提起青月剑,回头望了一眼昏迷的相里鸿,说道:“照顾好他。”
随后跨出了门。
外面雨声淅沥,灯影重重,透出一个人清隽的影子。
容仪还在院子等他。
少年盘腿坐在檐廊下,转着那把红纸伞玩,雨珠旋转着往四面八方散落,那水珠碰到他身上,仍然是不坠不化。
容仪听见了他的脚步声,回过头瞅他:“你的事现在办完了吗?是不是可以回去睡觉了?”
“还没有,上神,请上神自己先回去休息吧。”相里飞卢说。
容仪扁了扁嘴,这一刹那,他眼里的碎星一般的光悻悻然地黯淡了下去:“哦,好吧,那我先回去睡觉了。”
他伸手将那把伞放在了地上。在相里飞卢进门上面每一丝水痕都被干干净净地擦拭过了,没有留下一滴水迹。
容仪松手跳入雨中,雪白的衣袂在青灰的雨幕中翻飞,升腾起的雨雾中,他的背影显得有几分单薄。
“上神。”相里飞卢忽而叫住他,容仪回过头看他,“嗯?”
“我会忙一段时间。”相里飞卢低头拾起那把雨伞,声音里依旧听不出什么情绪, “……所以,不得空陪伴上神。”
容仪现实怔了怔,听清他的话之后,那双凤眼忽而弯了起来:“好,我都知道的,你养姜国人比养我早,我是一只懂事的凤凰。”
相里飞卢点了点头,正以为容仪要离去了,却见到他又踱了回来,那张明艳的笑颜又杵在了他面前。
他的袖子被拉住了,容仪笑得有几分狡黠,“可凤凰天性不是懂事的,养凤凰的人,也要付出代价哄一哄才好。”
他就这样凑近了。
和上次一样也不一样,上次帐中烛火明黄跳动,仿佛烧在人心里,而今灯光晦朔,只能见他眼底的星光,和那红润的嘴唇。
容仪扯着他的袖子,往上看,撞上相里飞卢那双翠绿深沉的眼,这次那蝴蝶一般总是扑闪的、乌黑的睫毛不再颤动。
“上次你弄得我疼,也害你自己一手的伤,我特别恩准,再给你一次机会,再亲亲我吧。”容仪说完后,又瞅着他,补充了一句,“要亲久一点。”
他伸出手,笑着指了指屋檐下坠落的水珠,那水珠一晃一晃,缓慢飘落,时不时发出滴答声响。
“……至少以五滴为数。”
“不然我就在你的青月镇上玩玩火,像那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