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自家阿姨，他红着脸，支支吾吾不好意思出声。

比如程彦在之前发给秦医生的信息里提到过他想要打掉孩子的事情，秦医生此时想起来，又问到了程彦为什么不提前预防的问题。

程彦不好对一个长辈解释说是杨翰远总是忘记戴套，再加上自己也觉得对方不戴套弄自己比较舒服的原因才导致‘意外’的发生。

于是脸更红，更加支支吾吾不好意思出声。

秦医生看程彦羞到快把自己埋到地里的表现，哪里还猜不出来是什么原因，于是叹了口气，只让程彦以后多注意一点。

后来又问到了对方对于打掉孩子的态度，程彦终于有话可说。

他生怕自家阿姨误会杨翰远，急忙解释说杨翰远是想要负责的，还哭哭啼啼求着他把宝宝留下来，是他自己不想要孩子。

没想到话说完，秦医生看他的脸色更复杂了。

形容起来，像是一个长辈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长成了个渣男的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晚点到达了酒店，在杨翰远的纠缠下，程彦把那些对话中一些少儿不宜的内容删删减减之后，又修改了一番给杨翰远重复了一遍。

杨翰远听完才消停下来，搂着程彦躺在酒店的大床上，边絮絮叨叨地抱怨。

“吓死我了，我愁了一路，以为是哥哥身体有什么问题，又以为是阿姨想让我们分手呢。”

让程彦从前天晚上紧张到下午的事情已经过去，再加上从医院出来之后，自己身体上一直都没有什么特别不舒服的情况，程彦的心情也不像来苏市之前那么烦躁，反而轻快了许多。

他此时看杨翰远明显松了一口气，仿佛除去了一件心头大事的模样，忍不住就想逗他。

“那如果是真的想让我们分手呢？你不要那么早就放松哦，明天我带你去我爸妈那里，他们才真有可能逼我们分手。

他们一直希望我找个温柔又善解人意女朋友，而不是一个幼稚又爱吃醋的小男朋友。”

杨翰远一怔，脑袋往程彦的方向偏了偏，一双眼睛巴巴地大睁着，忧心又忧伤的，正对上程彦的眼睛。

“哥哥，不要分手，不要和我分手好不好？”

“我受不了的，如果你也不要我了，我真的都不知道活着还能有什么意义了。”

程彦眼皮狠狠跳了下，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捂在了对方的唇上。

“别瞎说，活着有什么不好？”

杨翰远舔了下程彦手心，又湿又热的触感使得程彦反射性就缩回了手。

“本来就是，没有遇到哥哥之前，我活着就是很没有意思啊。”

他想了想，突然抬头看了眼头顶的天花板，表情逐渐放空了。

“……每天看见一群和自己毫无瓜葛的人，努力生活好像没有半点意义，没有人爱我，没有人真心喜欢我，没有人会毫无保留地对我好。

我也对任何人，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我曾经也想过，如果一直这么下去的话，我可能也不会怎么样，只是会活得很无聊，很没有意义。”

他缓缓把脑袋扭到一边，眼睛大睁着，一眨不眨地看着程彦。

“但是因为遇到了哥哥，我又觉得活下去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能和哥哥组成一个家庭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所有后来发生的一切都好像梦一样，我以前都不敢想，我真的，真的好喜欢哥哥……所以哥哥，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如果你也要离开我，我都不知道自己以后会继续那么无意义地生活下去，还是会死掉。”

感动和心疼？或是也为他所叙述的那些感觉到难受和悲痛吗？

大概都有，无数复杂情绪一齐涌上来，也使得程彦遗漏掉了心底那一瞬间一同涌上来的，一种仿佛被牢牢束缚住的异样感受。

他摸了摸挤挨着蹭在自己肩头的那张脸，抑制住心头的酸涩，声音低哑温柔。

“别说了，不会发生的，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哥哥都不会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