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栋房子里有胆子闯主人房间强行叫起的,只有那么一个姓靳的人,小少爷不用睁眼也知道是谁在撒野。
“约好的私人牙医会准时上门,即便您不起床也没用。”靳深系好了窗帘后又走到床边扯被子,但受到了相当顽固的抵抗。
“我不舒服。”
“没有用,都已经打了两天消炎针了。”私人保镖的语气里并不带可商量的余地,“您右上里侧的两颗牙齿,今天必须都处理好。”
“有完没完,我都说了我不舒服……”
突然从被子下炸毛出来的人看到抱臂倚立在门口看热闹的戚明雨,连到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怔愣两秒钟后,又咚的一下重新砸回床垫上战术性装死。
戚明雨这会儿才是听明白了一些,两步迈到床前,蹲身下去,朝着明显暴躁的人笑笑。
“你牙疼啊?”
“听到了还问。”整张脸埋在枕头里的家伙语气不善。
因为从小牙齿就不太好,体质原因对麻药也不敏感,所以他向来都极其抵触看牙医。
“那怎么还不起床?不是约了医生上门吗?”
被人灵魂注视着,靳晨也不好意思继续耍赖,踢开被子在床上站起身,烦躁地揉了两下睡得凌乱的头发。
不情愿地嘟囔两声:“我起了起了。”
“医生已经到了。”靳深的目光透过落地窗,看到了正在进院的私家车。
拧头回来对着靳晨道:“拔掉智齿前,您想吃什么可以说出来,我让厨房去准备。”
穿着身浅色睡衣的人随手扯了张薄毯把自己披裹起来,正赤脚蹦到地毯上。听到这话又一秒破功,软塌塌地倒在沙发洞里,自我放逐般哼唧了两声。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牙医这种可怕的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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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晨只用了十几分钟就把自己收拾了个干净,生无可恋站到了自家治疗室的门口,磨蹭着不肯进去。
“又怎么了?听说你小的时候是牙科诊疗室的常客阿,进牙所应该像回家一样才对。”
难得发现靳少爷也有什么克服不了的障碍,戚明雨觉得相当有意思,坏心眼地揶揄他。
攥着门把手不愿意撒手的人被气得切齿,拧眉半晌只说出一句:“以前治牙都是我爸陪着。”
“那这次我陪你。”戚明雨笑着话赶着话回应。
靳晨的好脾气终于离家出走,一把搡开身边的家伙,骂声:“滚啊。”
能看出他是真的很畏惧这件事,戚明雨也不再故意开玩笑逗弄。安静地看着同桌躺上治疗椅,他那张脸上复杂又听天由命的样子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头顶的灯光有些晃眼,靳晨不自觉地阖上了眼帘,密铺着两道狭长缝隙的纤长眼睫因为不知名的情绪而微微颤动着。
“我们先处理一下需要重新治疗的那颗牙,来张嘴吧。”牙医戴上消过毒的医用手套,在身侧调试好了仪器。
只听着那些冰冷器械轻撞在一起的声音,靳晨就觉得自己汗毛竖立,从小养成的“抗拒牙医情结”让他难以配合地偏了偏头。
“我要开嘲讽麦了啊。”戚明雨适时地在头顶嗤笑出声,看着他还没开始就紧皱在一起的眉毛又放轻了语气:“听话。”
靳晨自我纠结与说服了好一会儿,终于是张开了嘴巴,牙医得以有机会去检查和处理他的牙齿。
前半段过程中靳晨完全没有睁眼。其实说到底,他惧怕牙医并不完全因为怕疼,还是更加很讨厌被人在口腔里搅弄宰割的感觉。
因为牙医白褂的遮蔽,从戚明雨的角度看不清靳晨此刻的表情,但牙钻嗡鸣的声音让坐在一旁当看客的他都觉得头皮发麻。
第一颗牙处理了很长的时间,中途医生停下来休息了两次,靳晨起身喝水漱口的时候嘴唇都有点发白了,眼睛还是紧闭着没有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