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朋友找。”陆消边穿外套边说。

“大年夜哪个朋友这么闲找你啊！”张姨说，“小许还在这呢。”

许弥说：“张姨，我跟他一起去。”

陆消拉拉链的手顿了一下，转过头来看他，许弥拿了外套，把陆消往门口推，朝客厅喊了声，“妈，朋友找。”

两人站门口把拉链拉到尽头，动作整齐划一。

下楼梯的时候，陆消说：“我抽烟，你干嘛去？”

许弥说：“透气。”

“透气去阳台不就行了？出来挨冻？”陆消把手插进兜里。

“你接着读书吧。”许弥说。

“不是那块料。”陆消摸出烟盒。

“听周舟说，你背书快。”许弥摸了摸鼻子。

天气确实不太好，清河湿冷，常常要冻到人骨头里去，穿多少都不保暖。

“你回去吧。”陆消说。

“你高中都没读完，到社会上只有初中学历。”许弥往手上哈气。

“够用了。”陆消用手掌挡住风口，点了烟。

许弥转过头，看见幽幽火光里，陆消漂亮的侧脸和深邃的眉眼。

“不行。”许弥拉了陆消的胳膊，“不够用。”

你这么好看，怎么能只有初中学历。许弥在心里说。

陆消被许弥一拉，烟点一半就灭了。

“我脾气不好。”陆消朝他晃了下那根废烟，“换了别人早趴地上了。”

“以前也没见你对我好。”许弥说。

走出楼道，陆消迅速又把烟燃了，往旁边走了两步，猛吸一口。

除夕夜，小区里挂满了红灯笼，许弥和陆消的脸都被照得通红。出单元楼的时候，许弥看了眼旁边的楼，心情突然复杂起来，虽然他知道梁景不在这儿过年。

他跟梁景分手以后，梁景还陆续给他发了许多信息，但也只是些基本的问候，两人谁也没有提复合。

许弥没想过复合，他突然意识到，他跟梁景更适合做朋友，等时间再久一点，说不定他可以再把梁景当哥哥。

大家都看春晚吃团圆饭去了，路上冷清得有些瘆人。

陆消拐进了小区一条暗道，许弥盯着那路的尽头，只看到无尽的黑暗，脚下有些犹豫，眼见着陆消要走远了，他一急，忙说：“等等我。”

前面没有回应，许弥咬咬牙，硬着头皮也进了那条小路。

这条路甚至不算路，是两栋单元楼间狭小的缝隙，甚至一次只容一人通过，如果两个人打了个照面儿，还得商量一下谁进谁出。

路灯跟月光被高楼阻隔，许弥几乎是扶着墙摸黑行走，脚下碎石又多，几步路，他走得磕磕绊绊。

陆消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许弥有些着急，往回看发现已经走了一半，现在是进退两难。

“陆消！”许弥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