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桌,她学舞蹈的,也是刚考完联考。”林蝉的开场白并不够聪明,难得透出一丝局促。他和景晔并肩,默契地绕了另一条校道。
他出声的那一刻,景晔已经从无名的消极情绪中抽离,恢复了正常。
闻言,景晔偏过头若有所指地看了眼那个信封,及时装傻,只“哦”了一声。不问林蝉,也不要解释,这是最应该的相处模式——但连八卦心都没有,景晔想了想觉得不太正常,于是装腔作势地感慨:“学舞蹈气质是很不错的。”
“嗯,班花。”林蝉说,低头拆了信封。
景晔见林蝉举动,暗地里恨不得自己以身代之,偏又要云淡风轻,等看见里面闪着珠光的卡片,到底没按捺得住问:“情书啊?”
林蝉抽出时带起一股清淡香风,他皱起眉,将小卡片往前拿了一点距离,才手指一翻,展开其中的内容。
他行端坐正,自觉没什么不能看的,这举动才没避开景晔。
贺卡写的都是些“新年快乐”“祝你考上理想中的大学”之类客套句子,林蝉一眼扫过,要装回去,瞥见景晔的小眼神,不由得递给他。
“想看吗?”
“不。”景晔别过头,“和我又没关系。”
“这倒是。”林蝉赞同地说。
可景晔又小幅度地朝他转回一点,肢体语言写满了“给我看看”,嘴上却无比伟光正地唠叨起来:“不过如果是情书,你还是想好怎么拒绝再回复吧……”
认真的语气配上欲言又止的神态仿佛另有隐情,林蝉忍笑忍得辛苦,点点头:“好。”
“你真不喜欢女生的话,平时也要多注意别给人家错觉……”景晔说到这,眨了眨眼,终是话锋一转,“所以真的是情书吗?”
林蝉反问:“你没收过新年贺卡?”
景晔:“……”
他慢半拍地从林蝉眼中看出揶揄神色,领会到自己的一通说教在对方看来恐怕只是好玩。景晔顿时气急败坏,狠狠抓起林蝉冲锋衣校服的兜帽,不由分说捂在对方脑袋上,手劲儿一大,直接把人按得往前趔趄两步。
但林蝉没生气,伸手整理帽子时还笑着。
“拿我开涮呢?”景晔重新和他并肩,脚尖轻轻一踢林蝉的小腿,“出息了?”
林蝉躲着他,理直气壮:“情书也不会就这几个字啊,你自己风声鹤唳的……”
景晔无言以对,愤愤地掏出口袋里给林蝉带的大白兔,三两下剥了糖纸,塞进自己嘴里。他没气过,迁怒无辜的纸片:
“什么年代了还新年贺卡,真土。”
言罢走在了前面,林蝉站在原地望了一会儿他的背影,也跟上去了。
假期来临,学生们普遍不会往这一片走。校道少了人声变得安静,喧闹仿佛被隔绝在几栋教学楼外,只有偶尔遇到一两个穿校服打扫公区的学生。
景晔和林蝉一前一后地走,隔了两步远,也不交谈。
旁边有一对早恋的小情侣打闹着跑过,景晔一时怔忪,终于明白微妙感从何而来:他在校园题材的网剧里打过酱油,而男女主在没有互明心意时和他们一样,说话半藏半露,一边吃醋,一边非要让对方猜。
不肯抢先说喜欢,好像谁先说,谁就输在了一场莫名其妙的博弈中。
“吃醋”两个字蹦入脑海,景晔吓了一跳,脚步都顿了顿。
是触景生情了吧?
或者因为太安静开始胡思乱想?
大白兔含了半晌都没化,口腔里一股甜腻的奶香味,景晔犹犹豫豫地一回头,林蝉也停下来,一只手拽着书包肩带递过来询问的眼神。
“那个。”还有一颗糖,景晔拿出来示意给他,“给你带的奶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