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心弟弟是应该的,没几天就联考了,要加油哦!”窦霜说完,拍一把景晔,“对吧?”
景晔偏过头,总算和林蝉再次对视。
那双眼里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在与他目光结合时变得深沉了些,林蝉望向他,景晔到嘴边的鼓励打了个结,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加油。”他最后说,“要去北京念书的话……以后找我。”
从奶奶那儿听来的墙角,林蝉并不知情。他突然说出北京,林蝉一愣,旋即睫毛低垂覆住了情绪,不安地眨了眨眼:“好。”
开端不太理想,但也是总算迈出了一步,景晔试探着夹起一块红糖糍粑,放在林蝉碗碟边缘。
“谢谢哥哥。”林蝉小声说,和以前没区别的语调与称呼。
眼看气氛稍微缓和,身边又有朋友搅合不至于冷场,景晔找到一点和睦相处的勇气,碰了碰林蝉的胳膊:“其实我……”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林蝉飞快地打断他,从口袋里拿出振动的手机。
景晔刚找好的台词被迫全部中止,他看着林蝉放下筷子背过身,说了一句“喂”。旁边蒋子轶正在秀恩爱,恬不知耻的笑声分明应该阻隔大部分细微声响,但景晔却从嘈杂里捕捉到林蝉电话那头的男声。
他下意识地想问是谁,林蝉垂着眼,喊:“舅舅,我在外面吃火锅……和景晔哥哥一起,还有虞洲他们,都在。”
是林满川。
如果说林蝉小时候父亲缺位,最能填补那份感情的就是林芳菲的亲弟弟。
景晔从父母闲聊中听来的,这位林叔叔不走寻常路,九十年代刚读完书,放着包分配的工作不去干,拉着两个人一起去深圳做生意,先是干加工厂,后来炒了地皮,赶上春风吹遍大地,赚了个盆满钵满。
赚钱后,林满川没有留在深圳,而是选择了前往上海闯荡。这一番不太顺利,磕磕绊绊几年后,他回了重庆,在川渝两地搞老门路房地产。
小时候景晔物质生活还不丰富,已经从林蝉家见过林满川送的进口遥控汽车、歌帝梵巧克力。别人怎么想的,景晔不得而知,但在他心目中,林满川英俊、年轻,出手阔绰又没有架子,简直是最好的家长。
和林芳菲的放养不同,林满川因为一直没结婚,把侄子当亲儿子宠。多年过去,仍时常关心林蝉的学习和生活。
“……你们什么时候结束?”林满川问,“我也在附近谈事,刚完,要来接你吗?”
林蝉说不用了:“我们还要吃一会儿,晚点坐轻轨回去就行。”
“好吧。”林满川叮嘱他,“注意安全,尽量和大家一起。”
“谢谢舅舅。”林蝉要挂电话。
林满川却像临时回忆起关键信息似的:“哦对了,要装修的事我跟外公外婆说好了,应该就定在月底开工,争取年前把线路铺完……所以过年要去你妈妈家里,没问题吧?”
“月底就开工?那我们住哪儿?”林蝉皱起眉。
“舅舅那么多房子还愁找不到地方给你住啊?”林满川大笑,“放心吧。”
林蝉没他心情好,敷衍了几句,眉宇间病恹恹地结束通话,转过头,对上景晔一双好奇的桃花眼,不知所措朝他笑。
“舅舅的电话?”
“怎么?”林蝉被突如其来的安排弄得心绪不宁,语气也没多舒服。
景晔问:“他跟你说什么了?”
林蝉拿起筷子继续吃东西:“反正和你没关系。”
又来了,带刺,放在之前景晔也许立刻就缩回安全地带,不主动去触霉头。可他有意要和林蝉改善关系,愣是掐着自己,没有后退。
“好吧,反正是你们的家事。”景晔学他的语气,往前凑了凑,嘴里嚼着半块红糖糍粑问,“等会儿有没有安排?”
林蝉反问:“不是虞洲说要去KTV?”
“你接电话的时候,他收到不知谁的消息,好像临时有事,宣布KTV取消了。窦霜不肯啊,逼他交出店址和订单号,要约小姐妹去唱个够本……”景晔三言两语安排完,望向林蝉,嘴角上扬满载期待,“你和她们一起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