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又要跑。”原森还是松了点力。
“我不跑。”陆施宁见原森有松动,“松开了好好说。”
原森犹豫一下,“你说的。”
“嗯。”陆施宁说,“张磊还在你车上,我总不能扔下他就跑吧。”
原森又攥紧一下才松开。
“那倒是。”他面无表情,“你大学同学比我重要。”
陆施宁愣住,被原森按进副驾驶座才有点明白。
原森说:“安全带。”
陆施宁说:“他没你重要。”
原森整个人静下那么几秒,紧绷的神色有所缓和。
陆施宁重复一遍:“他没你重要。”
原森说:“知道了。”
这种事需要印证吗,陆施宁以为这是常识。原森从以前开始就这样,愿意把他摆到很重要的位置上,并且要求陆施宁也做到和他一样,不然他就要生气。
可他对陆施宁仅仅是朋友间的占有欲,陆施宁的那份感情却夹杂着私念。
陆施宁对于原森来说很重要,原森在陆施宁心里却是最重要。
光这点差别就足够致命了。
他转过头看开车的男人,街边路灯投下的阴影把原森的侧脸照得更加深邃立体。
原森已经完全消气了,缓和下来有点不好意思,叫他,“小鹿。”
陆施宁没回应却看着他。
“可以和我发脾气,但是要告诉我为什么好不好?”
陆施宁说:“好。”
原森待他一直很好,他没理由冲原森生气发脾气——偏偏这点最可气。
要是原森对他有一丁点不好,他都能说服自己不喜欢。男人的耐心并不多却唯独对他很有耐心,把他当弟弟看,疼着哄着,唯独不爱。
他没法爱男人。
陆施宁偶尔心里起奢望,原森对他这么好,是不是也有点喜欢他。万一能成功呢,万一。
可他也忘不了很久很久前的那个雨天,少年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回答和雨落的声音混杂在一块,惊得陆施宁不敢再说任何话,任何语言都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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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磊在半道醒过来,原森开玩笑说:“兄弟醒醒盹,快到你家了,别再吐车里。”
张磊晕得要死像条缺水的鱼一样瘫在后车座上,陆施宁却在一旁心惊胆战。
通常原森平静叙述一句话时就表明他是认真的。如果张磊今天真的吐到车里,原森说不定会当即停车把人踹出去。
毕竟他的耐心真不多,十几岁时和他爸谈不拢就敢直接动手,更别提一个刚认识的外人。
好在张磊忍住了,开车门时还嘟囔一句“真他妈冷啊”。
陆施宁心想,命保住就行,不要管冷不冷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