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昊远没来得及保持镇定。
吴叔叔敛了笑,审慎地看了他一眼。他们的工作没有为什么,不允许问原因,不需要理由,只需要服从。
“为什么”这三个字问出来,代表的就是失控,对自己的语言和行为失去了控制,而这种失控是他们工作的大忌。
罗垚架起腿,扒拉着碗里的虾仁,又灌了一口酒,“明天下午的机票,行李收拾好。”
昊远牙齿在下唇咬出了一道白色的印子,捏着筷子的手指缩紧,指关节像是要刺破皮肤。
罗垚级别不如吴叔叔,但也比昊远的高,上级的话就是命令,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在他们这一行,下级服从上级是一道铁律,谁不服从谁就是想死。
龙彦达掀起眼皮看了对面的两个人一眼,走了好,赶紧走,“几点的飞机?我明天派个车送你们去机场。”
“五点起飞,三点出发,酒店位置要昊远发给你。”罗垚说。
龙彦达点头,“行,师兄记得发我。”
“我又不知道你住哪里,怎么发位置?”昊远提出异议。
“你等下送我回酒店不就知道了,我喝酒了。”罗垚抓起酒瓶,摇了摇,仰头灌进了喉咙,一点儿都没浪费。
送他回酒店,这个也算是上级命令。
“这个安排很好啊,”吴叔叔道,“刚好小龙带我回去,小远负责送罗垚。”
散场的时候刚过9点,龙彦达停在东边停车场,昊远的车停在西头,两拨人在私房菜馆门口分开,一路往东边,一路往西边。
走出去一段距离,昊远回头,龙彦达跟在吴叔叔旁边,挺直的背影没有温度似的,越走越远......
“看来你那梦中情人对你没什么好感呀,连正眼都没给一个。”罗垚双手操着黑色长羽绒服的口袋,“长得倒是挺绝,难怪你惦记。”
“你TM找死吗?”昊远伸手揪住罗垚的衣襟,“是不是你安排的?我跟老大说好的,要在这儿呆半年,你在背后使了什么手段?”
罗垚冷笑一声,“我使手段?我使得过那个姓吴的老狐狸?”
抬手掐住昊远的手腕,没人看清罗垚是怎么动作的,一秒之内,昊远的手被扭成一个直角贴在背后,罗垚的另只手像铁钳一样,狠狠捏住了昊远的下巴,贴近昊远的耳朵,沙哑着嗓子,“昊子,你少TM给脸不要脸,你TM是色迷心窍了吧?敢在老吴眼皮子底下犯事。知道你那梦中情人是老吴什么人吗?那就跟他亲儿子一样。你想弄他亲儿子,他不把你派到西伯利亚喂狗熊就算仁慈了。你是他徒弟又怎么样?你为他卖命又怎么样?傻吊。”
昊远涨红了脸,他挣脱不开,罗垚曾经是他的搏击教练,要论赤手空拳他永远干不过罗垚,于是只有扭过头狠狠地盯着他。
“哈,”罗垚忽然笑了一声,松开昊远的下巴,横着摸了两下,“我们两的帐也还没算完呢,今天晚上老子来慢慢跟你算。”
“去你妈的。”昊远一个后脑勺,重重磕在罗垚的额头上。
罗垚松了手,摸着额头,“可以啊,有长进了啊。”
昊远一声不吭地走到车边,“嘀”一声,车灯闪了两下,拉开驾驶室的门坐了进去。
罗垚坐进副驾驶,“砰”甩上车门,从兜里摸了根烟出来,点上,狠吸了一口。
“别TM在我车里抽烟。”昊远伸手从他嘴里夺走烟,摁熄在车座边的烟灰缸里。
“切,”罗垚双脚登上了前挡风玻璃,“你那梦中小情人给你配的车?有点烟味怕什么,你TM就是给他弄一车子玫瑰花味儿,他也不会看你一眼。”
昊远甩手过来就是一拳,直冲罗垚的侧脸,罗垚眯着眼睛,堪堪躲开。
这回罗垚没动手,而是低头扣上了安全带,身子更往下溜了一截,“开车,回酒店,江北的马可波罗。”
10来分钟后,车子停在马可波罗□□门口,刚停稳,门童一路小跑地过来,拉开副驾的门,罗垚扭头问,“你们地下停车场在哪儿?”
“先生,您二位可以先下车,我帮您们去停车,车钥匙一会儿给您们送到房间。”门童双手交握靠在腹前,毕恭毕敬。
“这个服务倒可以,”罗垚手背敲了下昊远的胳膊,“昊子下车。”
“我下车干嘛?你人我已经安全送到了,我要回去了。”昊远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