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凌意的眼中,爱这个东西厉醒川或许有,但不那么纯粹。厉醒川的脆弱、内疚、怜爱非常短暂,走廊上睡的那一晚就可以全部消化,醒来后依旧淡漠强大。
爱情是冲动,责任是同情、是垂怜抑或是包容理解,二者绝不能混为一谈。
所以,不能怪凌意不安。
“醒川,你不累吗?”
厉醒川看着他。
“我们已经快三十岁了,杨斌他再也不会来骚扰我,你不需要把照顾我当成是自己的责任。这次我的病要是能治好我就继续去找工作,要是治不好我也能自己想办法。我可以带着妈妈回老家,那儿生活水平比较低,我家的房子也还在,总有我容身之地的,总有活下去的办法,我真的不需要你同情,我可以自食其力。”
厉醒川额角下两条筋慢慢突显。
凌意始终没抬头。
“还有我的手。”他把自己的右手平举起来,五指除了瘦,没有别的不妥。
“我的手早就好了。一直没有告诉你不是故意瞒着,是因为它真的不需要什么治疗。不能再画画是我心理出了问题,跟这只手没有关系。你帮不了我,我也不需要你帮。”
昏暗的光线里有沉重的呼吸,分不清是谁的。
墙上的钟在响,秒针一下一下摆动。
这样美好的一天也终于要过去。
“醒川,”凌意抬起头,“你要么就百分之百地爱我,要么就去过你自己的人生,好吗?我再也不想当你的包袱了。”
赤红的眼睛慢慢聚焦。
厉醒川在这一瞬,忽然有些恍惚。
他想起在惠园小区的大门口,凌意说自己走不动了,主动跳到他背上。那时凌意不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