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没有翻页的声音。
程开霁转过头来,望了一眼,淡淡道:“这是他用左手写的,你居然认得出。”
厉醒川拧眉:“当年是你治好他的手?”
“不是,我不是骨科的。”
“那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房间里忽然静下来。
走廊也静了,安静得近乎空洞。
程开霁转开头,看向窗外,似乎是不想说。隔了许久才转回,目光落在摊开的那页纸上,胸膛缓缓下沉。
“当年他半夜来看急诊,那晚我也值班。本来没有注意,出去买咖啡的时候看见他戴着手铐坐在外面,旁边有警察陪同,所以就多看了一眼。前后大概五分钟,买完咖啡回来他还没走。”
“我们这里是临江第二监狱的对口医院,隔段时间就有服刑人员就医。他们那种人你知道的,犯过事,怕别人发现,通常会把手铐缩在袖子里,尽量不引人注意。但凌意跟他们都不一样。”
讲到这里,他顿了顿,换成一种肃然的语气。
“从我离开到回来,凌意一直低着头,眼睛盯着下面,手腕往铐子上磨,动作很慢。当时我就在想,包纱布的是右手,疼的当然也是右手,他为什么要活动左手手腕。”
还没点破,有人已经猜到了什么。
厉醒川前额绷紧。
程开霁自下而上看着他:“后来我明白了,他想自杀。”
短短几个字,掷地有声。
阴湿的风从窗缝刮进来,厉醒川全身打了个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