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醒川躺在外侧一动也没有动。
寂然许久,久到凌意以为他已经睡着了,才听到他说:“凌意,我也是唯一的儿子。”
不用任何人提醒,厉醒川能将那通电话的内容倒背如流。多少个戍边的夜晚,万籁俱寂的旷野中,他别着枪躺在乱石上,一静下来想的就是那番话。
月光所照,皆是故乡,只是身边再没有凌意。
半生父母恩,他放弃的比凌意更早,也更无法回头。这一身的骨血,如果不是已经到了破釜沉舟的地步,谁又肯轻易舍弃?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他亲我了
五年前的那个大雪节气没有如今这样冷,护城河也还没结冰。新刷过松木漆的游船泊在木栈桥下,船工操着乡音揽客,“上船游城,临江哪片瓦都看得见!”
凌意当时就在这样的船上采风。专业课老师包了整整一天,把学生们个个冻得鼻涕横流,画倒没画出什么好名堂来。傍晚时分他收拾好所有工具,一股脑交给了同行的同学。
“诶你去哪儿?”
“去找醒川!”他后退着,笑着挥手,“帮我把东西带回去!”
同学在船上咕哝:“醒川醒川,整天就知道醒川。”
当时厉醒川正在凌意老家的滑雪场滑雪,跟几个朋友一起。凌意不会滑,自然就融入不进,只能像这样画完画以后紧赶慢赶追过去。
“醒川,去我家住吧,我妈妈做饭很好吃的。”
“去吧去吧,我都跟我妈说了你要去。”
“醒川你看,这里的旅馆不干净,你睡了这儿的床,身上长疙瘩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