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佩仙说:“当然是为了学习进步。”
其他女学生说:“因为大家都来上学了,假如我不来,那我家就落伍了。”
“我觉得在大学里结识的同学会更有价值,可以认识更多的人。”
“我认为在这里可以找到更开明的未来丈夫,我不想嫁一个要我三从四德的传统男人。”
在日本,女人也上学。但女学生们要上的是女中,她们不会上大学。从女中毕业之后,她们就要嫁人了。所以她们在女中里会学习做饭、缝衣、烤制精致的西式点心等技艺,这就是为了结婚做准备。
普通的女人不会在女中学到插花、茶道这种更高深的技艺,因为在她们未来的家庭生活中,她们用不到这些本事。
酒井老师以前一直以拥有插花、茶道这些本领自豪,因为正是这些本领才让她得已在夫家获得丈夫的喜爱,这证明她是一个高雅的女人。
但是以杨玉燕为首的中国女学生却一直没有把这些本领当一回事,她们只是觉得新奇,却并不会觉得它们很了不起,很高雅。
她们会的不是这些。
她们几乎都能写一手相当不错的毛笔字,甚至各自学习的毛笔字还有不同的流派。
她们中至少一半的人会画出相当美妙的水墨画,另一半的人则擅长围棋,极少的人两种都擅长,极少数并不擅长的人也会品评与欣赏。
中国接受西方文化的时间并不比日本短,所以这些女学生几乎都会跳交谊舞,多数还会弹钢琴,一些人喜欢听歌剧,甚至时常去欣赏歌剧。哪怕是从来没听过歌剧的人,也能轻松的谈起歌剧与西方文化艺术,比如杨玉燕,她说她从没听过一场歌剧,而她并非是没有机会或没有钱,而是嫌歌剧枯燥无聊,但她读过莎士比亚。
酒井老师却是没有机会去尝试这些东西的。她的娘家反对西化,她的丈夫更是讨厌西化。而等她一个人生活以后,又因为没有钱,而从来没有去尝试过这些。
这让她时常的想:她真的可以征服这些中国女学生吗?
假如她们发现了她的无知,那要怎么办?
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但每一次杨玉燕在课堂上挑刺的时候,她都无比的恐惧。她害怕这个女学生!
但比起这些中国女学生,她更害怕山本先生!
她更不敢让山本先生知道她是多么的心虚。
假如山本先生知道了,那她的死期就到了。
她知道,其他三个老师跟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