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纯钧想到订婚就浑身火热,想到订婚之后还要再煎熬两年才能抱得美人归,就更加火热了。但他并不以此为苦,反而像自虐一样觉得更加幸福,这每一日的等待都透着甘甜,就像那树梢花蕊中的一滴蜜,望着它、渴望它却又得不到它的时候,谁能说这不是幸福的呢?就像那弦拉到最紧时,终于释放的那一刻才是最高处的快乐,在这之前的每一次运动、每一次奋进,都是为了到达最后的终点。
于是,他认为他是可以忍耐的。
他最终还是没能得到跟杨二小姐单独说话的机会就被张妈“送”出了门,而杨二小姐好像这几天也格外乖巧。他走在楼梯上时禁不住回忆,自从他得知订婚的消息之后,他就开始陷入了狂喜之中,他或许疏忽了杨二小姐几天——但绝没有一个星期那么久,最多只有四五天。
杨二小姐在前面的一两天里好像还很想跟他说话,不过最近的三天,她突然变得安静了许多。
最近三天发生了什么事?
苏纯钧很快就想到了杨虚鹤杨大淫-棍上报纸的事。
杨二小姐确实是从那一天起就变得格外安静了。她在家里不太说话了。不是说她从此变成了一个安静的淑女,而是在杨虚鹤这件事上,她应该更激动一点,要比现在更活泼,更乐意发表意见。
但是恰恰相反,她没有抓住这个机会嘲笑杨虚鹤,批判他、讽刺他、挖苦他,等等,这些她本来会做的事,她统统都没做。
苏纯钧解下外套,从热水瓶里倒出半温的水进行洗漱,然后坐到床上,打开台灯,换上睡衣,躺上床。
他拥着毯子,把西装口袋里的钻戒拿出来欣赏,钻石切面在灯光下反射出夺目的光线。
他的二小姐,肯定做了一件大事。
他见过许多回乖巧的二小姐。比如她没有按时抄写,没有背诵,没有照他要求的读课文。每当这种时候,他都会得到一个会给他倒茶,会乖乖听课,不会在上课十分钟后就试图跟他聊天,打断他上课的“好学生”。“好学生”会坚持上三十分钟,直到他上完课,开始检查昨天的作业时,再企图用第二杯茶加饼干来搅乱他的头脑,让他忘掉他布置过的作业。
这一回,二小姐足足乖巧了三天。
她必定做了一件比不写作业更大的大事。
第二天早上,杨玉燕发现张妈忘买报纸了。于是她在早饭后主动提出可以下去买报纸。
苏纯钧一直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盯着二小姐,闻言道:“不必,我可以下班后带回来。”
杨二小姐支着下巴娇俏的瞪了他一眼,“那我们今天一天都看不成报纸了。”
苏纯钧立刻笑得像花一样灿烂,张妈看他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她打断两个年轻人交缠的目光,说:“现在报纸上全是广告,没什么好看的,不用买了。”
因为许多报社不是被迫关了,就是自己主动关了避风头,许多作者和撰稿人也都暂时停止笔耕,龟缩起来,免得被抓去宪兵队吃牢饭。
所以报纸的页数越来越少,越来越薄,只剩下广告可登了。
杨玉燕倒是觉得广告也挺好看的,不过不能否认现在买报纸只能看广告确实有点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