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固然有些不够文雅,却恰如其分。
最有意思的是代教授说完这句又添了一句,“话虽如此,我却并未娶过娇妻,实不知娇妻与新书有何区别。”
反倒是堂下学生十有□□都娶过妻了,没娶的也定了亲。站在堂上数一数,到这把年纪仍未有妻的竟然只有三个人,就是代教授,他与施大头。
他若是还在家,现在也差不多该谈亲事了。施大头是穷,他能跟着代教授读书乃是代教授自己写的推荐信,把他给拉过来的。代教授说他混迹在各个教室,一半是为了学习,一半就是为了找学生,要真是听校长和各局领导的只能凭推荐信找学生,那他到大学里来教书干什么?
代教授开门让他们三个进来,就指挥苏纯钧去升炉子,煮茶待客,他回楼上换衣服。
杨玉燕领着杨玉蝉来到了茶室,拉开窗帘,窗外的景色便映入眼帘。
窗外的草坪已经由黄泛绿,仿佛这短短几天,春天就已经快来了,它的脚步近了。
一个人背着柴从远处走来,沿着小径从落地窗前经过,往厨房去了。
杨玉燕拉着杨玉蝉坐下,说:“代教授很和气,姐姐你坐。”
杨玉蝉坐下也坐不安稳,如坐针毡。杨玉燕不知道代教授是何许人,她可是一清二楚。在校长亲自请回来的一群归国教授中,代教授是相当有名气的一位。不止是他的才气,还有他的脾气,他是出了名的眼里不揉砂子。当然,他不是一个坏人,他只是在某些方面特别认真。在治学上,一些不太认真,更爱沽名钓誉的教授遇上他就恨不能落荒而逃,而学生中一些更愿意仗势欺人的,他也从不客气,被他退学的都有好几个呢。
这时门外有人声,杨玉蝉立刻弹了起来。
却是苏纯钧,他推着一架推车,上面有热茶、面包、黄油还有煮鸡蛋,非常丰富的一顿早餐。
杨玉蝉一看就愣了,昨天在祝家吃饭的代教授并没有表现出他喜欢吃西餐,相反,他说了很多他在当奴隶时爱吃的饭菜,其中就属油渣最受他推崇,他说油渣怎么吃都好吃,空口吃好吃,就馒头就饼都好吃,包成包子、饺子也好吃,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了。
但这一推车却全是西餐。
苏纯钧早已脱下外套,切了面包抹上黄油放在盘子里递给杨家姐妹,说:“吃吧,这都是别人送教授的,他都是待客的时候才拿出来。”
说话间,代教授已经换好衬衣西裤过来了,他大步进来,看到这个就高兴的说:“我要饿死了。”
苏纯钧赶紧也给他切了厚厚的面包,抹上黄油。
他接过来却先对杨玉燕说:“燕燕,你知道吗?俄国的面包很难吃!”
杨玉燕这几天听了许多俄国的事,充满了对俄国的好奇心,马上抬头:“他们的面包很难吃吗?”
代教授痛惜的摇头,肯定道:“难吃!又硬,又咸。可能他们的国王吃的会好一点,我吃过的面包店的面包都不怎么好吃,只能泡在热汤里吃。他们那里最好吃的是各种点心和糖,因为他们会放很多的奶油、黄油、奶酪和糖进去,还会放很多坚果、果脯、巧克力,所以非常好吃。”
代教授说完以后,就又教了杨玉燕两个词,一个是面包,一个是红菜汤。
杨玉燕听了半天俄国难吃的面包和泡面包的热汤,对这两个词的记忆格外深刻,听一次就记住了。
勉强又吃了一顿早饭,代教授就催苏纯钧去上班。
“你这一天天的,不去上班四处闲逛,是什么道理?”代教授拿笔敲着苏纯钧的脑袋笑问。
杨玉燕正在学写俄语字母,她自己在家也模仿着写过,写得十分怀疑人生,可祝颜舒和杨玉蝉都说俄语就是这样,字母不但难写,书面和手写还不一样,而且词都巨长!
但在代教授的教导下,仿佛这字母也没有那么难写,不就是横杆加撇加捺加竖弯钩吗!
听代教授教训苏老师,她没有半点同志情谊的在旁边笑。
苏纯钧见她适应得不错,就决定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