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无坷转了眸去看他。
雨天小心行驶这话在沈屹西那儿就跟放屁一样,他油门直踩,窗外雨水溅起一米高,中途超了不少车。
明显很不耐烦。
路无坷叫他。
沈屹西嗯了声。
路无坷视线落在他放一旁的手,被袖子盖住了的手指挪了过去,把手塞到了他掌心里。
“我只有一点点疼。”
不会很疼。
是真的不是很疼,只是被刀尖划了那么一道,不致命。
男人掌心要暖得多,路无坷的指尖则是苍白冰凉。
沈屹西听了她的话后,瞧了她一眼。
又没说什么,挪开了眼,把她手包住了。
瞧着好像是听进去了,实际上油门一点儿也没踩少,反而越来越快。
车开到一半来了电话,路无坷下意识扫了眼,是齐思铭的。
沈屹西接听了:“有事儿?”
他开的扬声,路无坷听到齐思铭说:“要没事儿能找你?就冲你中午比赛一完事儿就马不停蹄赶回去找奶茶妹那架势,我就算是天大五雷轰也不给你打这通电话。”
还他妈是顶着暴雨回
去的。
沈屹西说:“行了,说正事儿。”
就齐思铭那头衔,每天一堆破事儿要管,这会儿他对着电话破口大骂,一看就是哪个又惹他不顺心了。
“队里这些狗玩意儿就没一个省心的,几天不给老子他妈惹事儿就手痒。”齐思铭骂够了才说正事,“中午你这前脚刚走,他们后脚回去就跟人隔壁车队打起来了。”
沈屹西盲猜都知道是谁:“杨敞那小子?”
“这回多了个邵司泽。”
杨敞跟隔壁车队那梁子是八百年前就结下的,因为他某一任女朋友被那车队里一男的撬了墙角,从此这俩人每次一干上都是夹枪带棒针锋相对的,就差滚一起揍个你死我活。
这回加了个邵司泽,就这人性子也确实容易跟人干架,但这么一来肯定不是女人的事儿,邵司泽不是那种会为这种事儿给兄弟两肋插刀的,再者他对女人从来不长情。
不过别说年轻人了,随便个男的冲动起来打个架都是常事,更何况那些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年轻人,两三句话就能打起来。
沈屹西问了句:“因为什么?”
“你说这俩小子是不是有毛病,就因为他们骂咱们ria是垃圾碰运气车队,”齐思铭一瞧就是骂归骂,但还是站自己这边的,“不过韩兆东车队底下那几个狗玩意儿也不是什么好鸟,这他妈嘴贱的。”
韩兆东跟沈屹西还是认识的,同在一条街上搞酒吧生意,还都是玩车的,自然认识,上回俩人还一起去的阳城看比赛。
副驾的路无坷没打扰沈屹西,只是抓着他手玩。
齐思铭在那边说的滔滔不绝:“邵司泽最近下了功夫大家都看在眼里,对方那一两个刺头的非说他是撞上运气好,邵司泽那小子听了肯定不爽。”
“还说ria就一垃圾车队,废物教出来的都废物。”
齐思铭可能是在气头上,嘴快了都没发现,还在兀自说着,但路无坷听到这句话却是一顿。
她抬眼去看他,沈屹西脸色都没波动一分,开着他自己的车。
路无坷看他的时候他像是有感知到,瞧了过来。
她没挪眼。
齐思铭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操,那个,屹哥……”
沈屹西视线从路无坷脸上移开,打断他的话:“老子是有多废,才让你觉得我连这点儿话都不能听?”
“靠。”齐思铭被他话头被他堵了个实打实,但被他这么一说确实尴尬全没了,“你不介意就行。”
又说:“不过这事儿搁谁他妈都得气,不过骂归骂,他们就不应该动手,这他妈打赢了亏打输了也亏,俩臭小子现在肉疼不说,还他妈被派出所带走了,”齐思铭简直恨铁不成钢,齐思铭简直恨铁不成钢,“就不能忍忍什么屁事儿都没有,非得给我挑事儿,他俩现在是好了,耳根子清静了没人念叨他们。这事儿我还没跟杨总说,想先来问问你意见。”
沈屹西转个弯抄近路:“晚点儿我给老李打个电话。”
齐思铭一听他这话就知道他态度了,老李就沈屹西派出所里的熟人。
“我这边有点儿事,先挂了。”
“那行,”齐思铭说,“那我晚点儿等你电话。”
沈屹西嗯了声应下了。
挂了电话后,车厢内再次陷入寂静。
公路上的车要比马路上少很多,就寥寥几辆。
路灯几米一盏,昏黄的灯光时明时暗,前面的红色车尾灯在雨痕里扭曲模糊。
路无坷能感觉到沈屹西抓着自己手的力度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