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屹西的车冲了出去——
两旁的东西流水似的往后疾速倒退,甚至分不清是建筑还是植物。
路无坷还来不及反应,沈屹西已经行云流水过了个弯。
改装后的赛车速度要比平常轿车快很多,只不过眨眼间沈屹西又出了个弯。
在此之前路无坷对赛车是一无所知的,第一次直面这种疾速的运动,只觉得灵魂几欲出窍。
邵司泽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几乎快追上沈屹西,两车在公路上来回较量。
夜色苍茫,远山连绵,公路上的他们犹如脱缰野马。
视野所及画面混乱快速,赛车左甩右追。
路无坷身体随着车身来回甩动,心脏狂跳。
她看了眼沈屹西,他状态和平时差不多,不紧绷也不过分松懈。
但路无坷感觉到了他身上那种几乎快冲破肉体的撒野,一种进行极限运动时带来的疯狂和酣畅淋漓。
也就是同时,沈屹西挑起眼皮从后视镜里对上了她的视线。
路无坷挪开了目光,等再抬眼的时候沈屹西已经没在看她了。
弯道最容易甩掉对手,很快到了个急弯。
沈屹西拉了手刹锁死了后车轮,路无坷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轮胎在柏油路上摩擦出巨大的声响,车身甩进了弯里。
一通动作行云流水,沈屹西提前给了油门,车倏忽冲了出去。
邵司泽瞬间被甩在了车后。
沈屹西瞥了眼后视镜。
路无坷发现这人居然还有时间笑。
真的好嚣张。
沈屹西踩着油门驰骋在宽阔的公路上,邵司泽没再追上来。
公路两边墨色的黑影往后快速倒退,不见星月。
路无坷某些一直意图压在心里的东西在这种速度的冲击下跑了出来。
势不可挡,来得汹涌。
有那么一瞬间,眼前的场景都虚化成了那年的瓢泼大雨。
路无坷清楚地知道是六七年前母亲去世的那个夜晚。
母亲身下的血被雨水冲刷成了细丝,她是躺在血泊里走的。
那是一个只有车、血、雨水,医院滚动的推车声和晃动的白炽灯的夜晚。
路无坷脸色苍白,用力掐着自己的掌心。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车已经被沈屹西停在了某条街边。
也不知道是哪里的街道,旁边的商铺早关了门。
沈屹西解了安全带去看她:“怕怎么也不跟我说?”
路无坷看着他,一直盯着他看。
沈屹西食指曲着顶开了她的牙齿,说她:“你这嘴唇是不要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咬着唇,半晌才吱声:“是不要了。”
云层很厚,无边夜色下,她的脸泛着苍白。
衣裳被安全带勒得微乱。
沈屹西手从她嘴里拿出来,不由自主顺势低头去亲她唇角,闷笑了声:“那我可舍不得。”
路无坷手指微动了动。
她明明可以和这个人不该有交集的。
他又亲了亲她。
算了,死就死吧。
沈屹西估计是嫌创可贴贴脸上碍事儿,早不知道什么时候撕掉了,脸上的伤口还微微渗着血。
她抬手挂上了他脖子,凑上去他那伤口舔了下。
沈屹西眸色暗了暗。
她看着他眼睛,又凑过去那伤口轻轻啜了下。
沈屹西掐上她的下巴,微眯眸瞧着她:“来真的?”
“你说呢?”路无坷手挂在他脖子上。
沈屹西闷笑了声,掐着她的下巴对着她的唇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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