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汐往楼梯间门走去,朝她摆了摆手:“行。”
……
高楼下,黑色迈巴赫里,陆南渡手机有电话进来。
他接起。
那边秦津声音传来:“陆总。”
陆南渡嗯了声:“什么事?”
秦津道:“胡警官那边来电话了。”
陆南渡握着手机的手一紧。
秦津:“他说您没接电话,让我把消息告诉你。”
陆南渡手机的确是静音了,压根没听到电话。
他沉默,像是知道接下来会听到什么。
秦津那边大概在等他回复,跟着陆南渡这么多年了,他能准确判断出陆南渡此刻的情绪。
陆南渡:“说吧。”
秦津那边应答:“是。”
“胡警官说中午在山里一处僻静河边找到那个人尸体了,尸体目前已经不成形了,还在调查,但经过dna检验确认,这就是您八年来一直在找的那个人。”
一个等待八年之久的答案。
在意料之中,却又意难平。
手机放在耳边,陆南渡抬头,目光透过挡风玻璃落到七楼那扇窗户上。
里面大概住着人,刚才还开着窗,现在窗帘已经被拉上了。
几秒后,陆南渡笑了下:“真巧啊。”声音略微沙哑。
饶是秦津这种聪明人也没听出他话里意思:“陆总,什么意思?”
“没什么,”陆南渡目光收了回来,“挂了。”
他很快收了电话。
陆南渡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在方向盘上敲着。
八年前的事,自陆恩笛死后他没再来过这个地方,今天碰巧来了一次,他找了八年的人也恰巧有了消息。
死了。
/
一个多小时后江汐从试镜屋推门出来。
方才表演为了逼真,制片人和导演皆要求按平时片场要求表演。
江汐被要求表演的片段不是暴力情节,而是被家暴后情绪隐忍痛苦的一个片段。
头发微微散乱,江汐出来时已经转换好情绪。
她往电梯那边走去,随手抓了抓头发。
手机里没有一条消息,这两个小时里陆南渡没给她发消息。
江汐收了手机,走至电梯前,按下楼层。
到楼下江汐径直出门,陆南渡车已经不在原来那个位置了。
江汐正想拿手机出来,右边忽然传来一声喇叭声。
她回头,陆南渡坐在车里,他在接电话,抬起手机朝她示意了一下。
江汐收了手机,走过去拉开车门上车。
陆南渡大概在交代工作上的事情,江汐没打扰他。
两分钟后电话才挂断,陆南渡收了手机,看向她:“结束了?”
江汐:“不结束了我能下来?”
陆南渡笑了下。
江汐鼻子灵,开口:“抽烟了?”
陆南渡看她:“巧了,这也是我想问你的。”
两人都抽烟了。
江汐嗯了声。
陆南渡问她:“还有事儿么?”
江汐摇头。
陆南渡头转了回去,拉杆:“带你去个地方吧。”
江汐没说什么。
一路风景江汐并不陌生,甚至说得上熟悉,除了经过八年风吹雨打老化的楼房,翻新的居民楼,其他一草一木都格外熟悉。
甚至连一块生锈的路牌都透着熟悉。
路上两人没怎么说话,江汐大概知道陆南渡要带她去那个地方。
最后车停在了一条街道前。
这是当年陆南渡和江汐分手的地方,当时陆恩笛也在场。
只不过当年的酒吧已经变成一间废屋,招牌上的字已经认不出来了。近十年变化,这里成为被时代遗弃的落后区。
江汐视线落在外面,没动。
陆南渡熄了车,靠座背里。
他降下车窗,叫了江汐一声:“姐姐。”
“嗯。”
陆南渡瞥了眼窗外:“记得陆恺东吗?”
陆恺东是陆南渡父亲,而现在他甚至不肯叫他一声父亲,直呼其名。
似乎根本不需要她回答,他继续说了下去:“即使当年知道我是他亲生儿子,他也不待见我。老爷子想把我接回去,他也不肯。”
江汐看向他。
陆南渡却一直目视前方,他笑了下:“当年我挺恨他的,甚至觉得为了不让我回去他不惜让人暗地里处理掉我。”
江汐微皱眉。
陆南渡会这么说,就证明当年一定发生过什么。
“嗯,当年那间房里,不只有我和陆恩笛,还有别人。”
江汐问他:“谁?”
陆南渡看向她,很平静:“想处理掉我的人。”
“所以陆恩笛……”
“嗯,”陆南渡咽了下喉咙,没再看江汐,转开了头,“死的不应该是他。”
他安静几秒后开口,声音泛着哑:“死的应该是我。”
江汐不想听到这句话:“陆南渡。”
陆南渡继续说着:“陆恩笛去世后,我一度认为是陆恺东做的,就因为他看不惯我。”
江汐记得听梁思容说过,陆南渡被接回陆家后和他父亲两人很不对付,经常吵架。
他说:“但这件事发生后不久,他也去世了。”
“他很疼陆恩笛,死前他跟我说了一句话。”
他告诉他想处理掉他的人不是自己,让他自己以后多防备着点,也帮帮他,帮他找出错杀陆恩笛的人是谁。
这是父子俩第一次好好说话。
江汐问:“你信他么?”
陆南渡微摇头:“不知道,但我这些年一直在找当年那个人。”
那个他和陆恩笛都见过的被雇来的杀手。
“但现在那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