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给维修公司打电话,得到的竟然是放年假,目前没有工人。
需要再等几天。
江苑只能现在网上买了个小太阳。
腿上也时刻盖着小毯子。
日历一张一张的往下撕,终于到了大年三十。
邻居住着的那几个小男孩也都回家了,于是这层楼,更加冷清。
好在是一楼,平时也常有人经过。
还不至于到连人影都看不到的程度。
江苑去超市买了些春联和福字,自己动手把屋子里里外外都贴完了。
虽然是租的房子,但也要有点仪式感才行。
做完这一切后,她给自己泡了杯枸杞红枣养生茶。
端着杯子窝在沙发上,随便选了一部电影。
屋子的隔音不好,楼上楼下一点动静都能听得清楚。
江苑听到楼道口传来妇人的叫骂声:“叫你洗个澡能死人啊你,不洗澡就别穿新衣服!”
大年三十,辞旧迎新。
北城的习俗是在这这天洗个热水澡,然后穿上新衣服。
寓意是新的一年,有个新开始。
茶杯在江苑手中转了一圈,她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然后放下茶杯,起身打开衣柜。
她也换上了新衣服,希望能在新的一年里,能有个好兆头吧。
记忆总在不合时宜的时候被唤醒。
江苑走到窗边,去看窗外的雪。
那片刺眼的白,每次看到,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十四岁那年,江苑被邻居家堆的雪人吸引了。
少年面红耳赤的询问她的意见,想给雪人戴什么装饰。
江苑说都行。
她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
后来贺轻舟进来。
看到眼前这一幕,他脸色阴沉,也不说话。
牵着江苑就往外走。
他来她家找她,结果没看到人。阿姨告诉他,江苑一早就去了隔壁,现在还没回来。
隔壁?隔壁不就是那个男狐狸精的家吗。
贺轻舟踹开门,果然看到他们在一起。
离的还那么近。
他气的要死,心里想的是,迟早把这狗逼揍一顿。
江苑却说:“贺轻舟,有点疼。”
他停下,低下头。
看到他们紧握在一起的手,他的力气太大了,江苑的手背都被捏红了。
他的动作开始变得缓慢,耳朵也迅速攀上一抹绯色。
“我我对不起。”
他松开手,磕磕绊绊的和她道歉。
这是他第一次,牵江苑。
刚才还气到想揍人的贺轻舟,眼下羞的蹲在地上,不肯走。
江苑还以为他是生气了,在难过。
于是哄了他很久很久。
后来,也是那一天。
只不过时间变成了深夜,他给她打电话,让她下来,他有东西要给她看。
江苑已经洗过澡了,准备睡下。
但她还是穿上外套下了楼。
客厅里灯火通明,他们围坐在壁炉旁,谈笑风生的守岁。
真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啊。
他们都看到了江苑,但没人和她说话。
更加没有敷衍的提出一句:要不要一起?
没有人。
但江苑也庆幸没有。
她礼貌的主动打过招呼:“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这里唯一一个和她有血缘关系的男人点了点头。
江苑换上鞋子出门。
然后看她看见,附近的公园,有一个很大很大的雪人。
比她在邻居家的院子里看到的那个还要大上许多。
贺轻舟也不知道在这待了多久,露在外面的皮肤都被寒风吹红。
雪人的衣服和帽子和她今天白天穿的一样。
都是喜庆的大红色。
贺轻舟此时正在堆第二个,旁边的椅子上,放着他的衣服。
江苑走过去,好奇问他:“怎么你的那个,比我的要小?”
他说:“大点化得慢。”
江苑抬眸,不懂。
他说:“我很迷信的。”
哪怕是雪人,属于江苑的那个,也要长长久久的保存着。
这样她就能活的比他更久。
江苑点头。
“江苑,我以后每年都给你堆雪人。”
他支支吾吾,脸比刚才更红了,“你能不能能不能别看其他人的雪人?”
那是一种,属于那个年龄段的幼稚。
那天,江苑坐在公园里,陪了他很久。
因为他为了堆雪人,让环卫工阿姨不用扫这里。
待会他来扫。
于是那一年的守岁夜,贺轻舟在扫公园,江苑在陪他扫公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