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哭累了,此刻看起来有点蔫蔫的,没什么精神。
一家三口走进院子,虞楚正站在门边,她请庄主夫妇进屋,而让沈怀安留在院里,关上了门。
沈怀安站在门口迷茫了一会,转身来到院子中的石桌旁坐下。
刚刚他哭的厉害,脑子却是和浆糊一样很难运转。可如今坐在院子里,沈怀安的脑子渐渐冷静了,一阵风吹来便感觉后背凉透,一股寒流痉挛着席卷全身,让他想到了自己即将面临的状况。
一想到要离开家去远方,甚至可能这辈子再也不能回来、不能和父母见面,沈怀安只觉得手脚冰冷,心脏拧着疼。
那种害怕又彷徨的感觉,让他上不来气,一瞬间都想死了算了。
他甚至开始怨自己为何这么有天赋,哪怕他在武学上平庸一些,可至少这样还能和爹娘待在一起,继承山庄,守着自己的家。
“喝点水,可能会好些。”沈怀安正迷茫无措之时,他听到身边传来温和磁性的声音。
沈怀安抬起头,便看到陆言卿不知何时站在石桌的另一边,他将茶壶轻轻放在桌面上。
要是这事儿搁在昨天,沈怀安还会因为看不顺眼陆言卿,而不搭理他。
可此时此刻,在他或许要和过去完全割裂的时候,昨天还存在他脑海里的那些脾气喜好,似乎都不再重要了。
沈怀安沉默地接过茶壶,为自己倒上一杯茶。
他心里憋得难受,可不知道该向谁述说。照顾他长大的丫鬟、玩的好的弟子们,似乎谁都不合适吐露心声。
如今来看,现在这个情景中,能理解他的恐怕也只有陆言卿一人。
沈怀安别扭了半天,可他最后还是憋不住。
他低声开口,“你离家时也这样难过吗?”
“我没有家,谈不上难过。”陆言卿笑了笑,目光却黯淡了些,“我只有一个爷爷,是在他去世后离开的。”
沈怀安抬起头,他看向陆言卿,轻轻地问,“你想他吗?”
“想。”陆言卿平和地说,“每当我想起他,就会一遍遍告诉自己,做一个让他骄傲的人,好好活着。”
沈怀安抿起嘴唇,他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
与此同时,屋里。
虞楚刚刚关上大门,她一转身,便看到庄主夫妇二人跪了下来。
“庄主,夫人,你们不必行此大礼。”虞楚赶紧上前搀扶,可夫妻二人就是不起。
“虞仙长,您真的不愿意收了怀安吗?”沈鸿恳求地说,“怀安那孩子聪明,有天赋。就是有点年少轻狂,可是个好孩子,不怕吃苦也没有公子病的。”
沈夫人也含泪道,“是啊仙长,如果您收安儿为徒,未来他下半生该如何全凭您定夺。如果他不听话,你该打打该骂骂,我们夫妇二人绝不参与一句。”
可怜天下父母心,沈氏夫妇在江湖中的名望是能代表北方剑派的高度,如今却为了儿子跪地求人。
虞楚也有点头疼。
她这几天其实也在观察沈怀安,沈怀安虽然脾气冲,很自傲,但一看就是被正派家庭养大的,人品上无可挑剔,性格也挺好的。
可是……
“沈大哥,你先起来说话。”
虞楚本来想和他们慢慢谈的,可怎么说庄主夫妇都不肯起来,她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