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渐渐停下,她猜着他终于走了。
她松了口气,这是手机发出再次振动——
这回是俞寒的电话。
她挂了,他又打,她再次挂掉,他再次打了过来。
直到第三次,她终于按下了接听。
听筒放到耳边,那头传来他低沉的声音:
“开门。”
她没有应答,他就继续说:“我就在门外,听话,先开个门。”
她挂断了电话,半晌后,慢慢站起来,把门打开。
俞寒看到她此刻的某样,声音放轻了几分:“怎么了到底,突然回来?”
她呆呆地看着他,几秒后,一路上憋回来的眼泪瞬时决堤。
“呜呜呜……”
俞寒看着她如断了线的泪珠子一颗颗砸在地面上,他吓了一跳,顿时慌了,想要问原因却根本插不上话。
她哭得撕心裂肺,他又着急又心揪,整个心都被她弄乱了,想要安慰却不知从而安慰。
简称一个手忙脚乱。
等她暂时停下来,他沉着脸,二话不说先把她拽去卫生间。
他打开水龙头,拿了条挂着的毛巾,开始冲洗。
女孩停下来,懵懵然站在旁边,看着他不发一言的举动。
他关掉水龙头,把毛巾递给她,冷声命令:“把脸擦了。”
她呆了下,听话照做。擦完脸,他再次把她拽出了房间,让她坐到沙发上。
他站在旁边,垂眸看着她,发问:“哭够了,现在可以和我说了?”
他温柔的声音使她眼睛再次被酸刺到,她紧抿唇,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见女孩不回答,在她面前半蹲下,轻轻拨开挡着脸的黑发,声音温柔无奈了几分:
“是不是又被人欺负了,笨蛋?”
她视线微微抬起,看着他,眼前不断模糊,他心慌了下,把她从沙发上提了起来,手掌盖住她的后脑勺,轻轻拍着她的背,很生气:“贝盈盈,你再哭我就把你丢在这了。”
他真的受不了她哭。
从小到大,他觉得凭着自己什么都能解决,那些欺负他的人,可以用拳头和警告解决,那些烦他心的事,可以不用搭理。
但是除了她。
眼眶一红,把他理智都弄没了。
见女孩逐渐缓过来,他松开手,什么都没再问,“先跟我去楼下。”
-
她疑惑地被他带到楼下后院,走到工具房,他把手套递给她,帮她围好围裙。
“这是……”
他牵着她出来,指了指后院的花圃,“今天要把所有月季的修剪一下,你能不能帮我浇个水?”
“嗯。”
“会吗?”
她点点头,“以前在我外婆家,我就做过。”
于是他先去修剪月季,她就把泥土里的杂草拔一下。令她安心的是,他什么都没多问,她也逐渐放松下来。
弄好后,她就开始浇水。
她安静地看着一朵朵粉黄色的月季,脑袋里闪过从小到大许多画面,直到身后响起男生的声音:
“再浇就泡水了。”
她回过神,水龙头已经关掉。她转头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眸来:
“……谢谢你陪着我。”
“如果有不开心的,你愿意和我说也行,不愿意也没关系。”
她抬头看着天,眨了眨眼睛,咽下喉间的苦涩,半晌轻声问:
“你有体会过,原本美好的人生突然被人破坏的滋味吗?”
从她出生起,她因为爱笑,被父母取名为“盈盈”,那时候的她开朗可爱,就像个小天使。
可是这种美好,就被最亲的人毁于一旦。
闻言,他扯起嘴角,声音很凉:“那你体会过,从一出生开始,就处在谷底的滋味吗?”
她怔愣了瞬,转头,就看到他眼里的落寞。
“俞寒……”
男生垂眸,掩饰情绪,扯了扯嗓子,“我爸从小就家暴我和我妈。”
贝盈盈怔住。???
“他每天都出去打麻将喝酒,赢了不回来,输了回到家,就开始打我们,让我妈拿钱,那时候我身上的伤重到都不敢上学,我妈想离婚,他就打得更狠,有次直接进了医院。”
他冷笑一声,“他后来喝酒,出车祸死了,我们解脱了倒好,他他妈留给我们一屁股债,我们每天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我妈那段时间像是老了好几十岁,每天抱着我哭。”
“我以前想和人好好相处,可是他们……”
他喉结一滚,话音未落,女孩突然轻轻抱住了他。
他脑中猛地一顿,就听到她细软的声音:“错的是他们,不是你。”就算被这个世界偏待,也要永远爱自己。
他心头滚烫,几秒后,抬手环住了她。
“俞寒……我想和你说件事。”
-
客厅里,女孩说完今天发现的事,俞寒递过来一张纸:
“好了别哭了。”
她吸了吸鼻子,摇摇头,“我觉得我自己好差劲,只会哭,只会被人欺负。”
“你自己也知道?”
“……”她看向他,“俞寒,我该怎么办?”
俞寒看向她,沉声说:“你自己不变强,你就只配‘任人宰割’,一辈子活在自卑的阴影里。”
“你只有两种选择,一种继续这样活在贝家,一种——夺回属于自己东西。”
她愣了下。
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感觉有一把火扔到心底的枯木里,浓烧起一把火焰,渐渐沸腾起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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