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厌殊放下书,他有些烦躁地坐了起来。
过去他怎么没有发觉,这夜怎么这样漫长呢?
齐厌殊看了书,喝了茶,在黑暗的大殿中踱步,看着四处心中不适。
过去他甚至为了能躲藏在阴影里而在殿四周蒙上黑布,如今黑夜冗长,齐厌殊手一挥,殿中一排排长灯顿时点燃,火苗摇曳,大殿瞬间灯火通明,有了些白天的感觉。
他站在殿中一动不动,过了半响,才走向殿门口,看向沧琅宗在星辰夜幕下连绵的高山,和几个弟子山峰的位置。
齐厌殊来到亭子里,他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已经凉透的茶。
他晃动着茶杯,垂眸不知想着什么,过了半响,齐厌殊一声嗤笑。
“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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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谢君辞带着念清例常来到主峰。一切和平常一样,齐厌殊已经做好了饭菜。
秦烬也来得很早,念清才刚开始吃早饭,他就到了,师徒三人坐在小姑娘对面,喝着茶,看她吃东西。
三人心中都有点莫名复杂的思绪,谢君辞和秦烬就像是在外打工回家过年的大儿子,又想和齐厌殊待在一起,又怕他嫌弃他们,张口便赶走他们了,所以只希望念清吃得慢一点,这样他们才有合适的理由和师尊凑在一起。
齐厌殊也是如此复杂,他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说自己后半夜一直在想念他这几个弟子这样的话的,如果他们要离开去修炼之类,齐厌殊也绝对不会开口挽留,只是不知道这两个大的什么时候会走。
师徒三人别别扭扭地坐在一起,谁都没开口说话,都闷声喝茶。
念清快吃完的时候,苏卿容终于带着楚执御到了。
“师尊。”苏卿容行礼道,“弟子今日来得有些晚,是因带他在山峰里吃完了才过来的。”
“嗯。”齐厌殊淡淡回应。
秦烬上下打量着苏卿容,他疑惑道,“怎么感觉你萎靡不振的?”
苏卿容拉凳子坐下,就开始诉苦。
昨夜师徒们都怀念彼此过去的距离,只有苏卿容没闲着。他带着楚执御回去之后,少年参观了他的洞府和住处,一眼便在他雕刻的那些木动物们面前走不动了。
苏卿容本来还挺高兴,觉得这小子有眼光。看他想玩,他就陪他玩一会。少年变回了小白狼,开始跟他玩接玩具。
苏卿容其实是拒绝的,毕竟谢君辞明确说了不许他像是对待狗狗一样对待少年,可问题是楚执御自己想这么玩啊!
于是,他和小白狼玩了前一整夜,以为这小子能消停了。没想到少年这几天在船上憋久了,一点都不累。
苏卿容一个没看住,小白狼就把他放在炉鼎旁边的珍贵药材当做玩具咬烂了。苏卿容追它,它以为他在和自己玩,顿时跑得更欢了。
小白狼在洞府里跑酷,它甚至可以蹬着石壁斜着跑,苏卿容在后面追,结果它一激动,竟然掉进了苏卿容熬制了一半的灵药里面,被烫得嗷嗷直叫。
等苏卿容把它捞出来的时候,小白狼变成小土狼,只剩下脑袋是白的。
最气人的是他想用清洁术法,小白狼还对能量敏感,一察觉他要用运转真气对付自己,整头狼就开始应激,又害怕又凶。
苏卿容一想到这小子和自己同病相怜,只好把它拎到溪边去洗,一边洗小狼一边嗷呜呜,好像在用他听不懂的狼语骂他。
等到忙完这些,天亮了。
被他拎着后脖颈摁在地上的小白狼一边幽怨地看着他,肚子一边咕咕响了起来。
苏卿容:……
他就只好再去给它做肉吃,等吃完了,他们就来主峰了。等于苏卿容昨天一晚上没闲着,一直在和这狼崽子斗智斗勇。
苏卿容吐完酸水之后,忍不住看向罪魁祸首,却看到少年倒着坐椅子,他的下巴抵在椅背上,蓝眸中尽是与他无关、他听不懂的无辜清澈。
看着苏卿容憋闷的样子,秦烬哈哈大笑起来,谢君辞也勾起嘴角,连齐厌殊都哼笑了一声,沧琅宗其乐融融,只有苏卿容郁闷。
等到念清吃完饭了,师徒几人才又逐渐安静下来。
谁能想到,回到过去的日子,他们却都不适应了呢?
“师父,我不想和谢君辞住在山谷里了。”这时,念清忽然开口。她的手指捏着齐厌殊的袖口,撒娇一样的小声说,“我们能不能像是以前一样住在一起呀。”
听到她这样说,师兄们不敢置信地抬起眸子,连齐厌殊都不由得坐直了一些。
“……你是说,想让他们都住在主峰?”齐厌殊问。
念清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她期待地问,“可不可以呀?”
齐厌殊的手指摩挲着茶杯,他看着小姑娘,又看了眼三个大徒弟。他清了清嗓子,勉为其难地说,“……既然清清想住在一起,那好吧。”
他抬头看向三人,漫不经心地淡声道,“你们来吗?”
“来,来,当然来!”师兄们立刻说。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清清,好孩子!他们的乖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