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烬一天都忍受不了,他一回来就把苏卿容给他准备的这身白色长袍用厉火烧了个干净,然后换回自己钟爱的黑色,这才舒服。
“师兄,你至于吗?”苏卿容一边吐槽还一边夸自己,“白衣多好看,我觉得我就很适合穿白衣。”
“不喜欢。”秦烬冷硬地说,“披麻戴孝,难看极了。”
“你说师尊难看?”苏卿容嘴快,立刻接话。
秦烬瞪了他一眼。
经过此事之后,沧琅宗更像是一家人了。
苏卿容虽然还是会气秦烬,但不再像是之前那样恶言恶语,秦烬也还是偶尔会烦他,但更像是烦自己爱惹事的师弟,而非曾经那样实打实想弄死他的厌恶了。
看到秦烬脸色很臭,苏卿容连忙抱过小家伙,他低头问,“清清,喜欢二师兄穿什么样的衣服?”
念清正在啃指甲,被苏卿容按下了小手,她起头,晃着脚开心地说,“都喜欢!最喜欢二师兄笑。”
沧琅宗就没有难看的人,自然穿什么都英俊飘逸。清清倒是觉得师尊师兄们笑起来的时候最好看。
小家伙用额头贴着苏卿容的脸颊,稚气道,“喜欢大家都和容容师兄一样笑。”
苏卿容溺爱地伸手揉了揉她的下巴。
台阶上,齐厌殊斜靠着软塌。他平时就懒洋洋的,出了一趟门后显得愈发懒散了。
他开口道,“这次也算是门派大事了,晚上你们都留下来,我们师徒几人喝点酒,庆祝一下。”
齐厌殊自从念清来了之后便戒了酒,到现在也有一年了。
他面上不显,其实心里也是高兴的。
若不是世道艰难,谁不想活得坦荡,受世人敬爱呢?
徒弟们抬起头,眼里都有了些笑意。
“是,师尊。”
…………
……
长鸿剑宗,内门秘境。
弟子试炼秘境的边缘一打开,几个刚升上内门的新弟子便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
他们刚刚进入内门,对新的难度还有些不太适应。
其中一个弟子眼见便要摔倒了,被人及时拉住。
弟子转过头,感激地说,“孙师兄,谢谢你。”
孙乌木松开手,他温声道,“无事,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快回去歇息吧。”
新升内门的师弟们连连道谢,这才一瘸一拐地离开。
孙乌木御剑飞行,赶往自己休息的弟子山峰。在没有人的时候,他的脸上才露出一丝疲态。
他是内门弟子里的领头弟子,也是备受尊重的师兄,被委以重任。
虽然天赋不够成为亲传弟子,可孙乌木还是尽力地为门派出力。不论是带着师弟师妹在门派秘境里历练,还是去凡间接新弟子,都缺少不了孙乌木的身影。
他回到寝屋,有师兄弟和他打招呼,可更多人都围绕在一个留影球身边,看得聚精会神。
“你们看什么呢?”孙乌木凑了过去,笑道,“是哪个门派的高手?”
“师弟你回来了,你还不知道吧,你走的这几天发生了大事!”看到他,旁边的弟子立刻兴奋地分享八卦,“沧琅宗你记得吗?”
孙乌木心中一沉,他当然记得沧琅宗,毕竟从谢君辞手下救出新师妹的事情才过去一年多。
难道……沧琅宗又做了什么坏事?
“怎么了,沧琅宗做什么事情了?”他蹙眉道,“严重吗?”
“严重?哎呀,你误会了。”旁边的长鸿弟子连忙说,“沧琅宗现在是七星录第一的门派了,比我们还高呢!你能想象吗,他们师兄弟三人的点数加起来竟然把我们这么大的门派给超了!”
“是啊,谢君辞一个人就占了七百多万的大头呢,全是问心镜给的。”
长鸿剑宗的弟子们聊起此事都很兴奋或者震惊,倒是没几个嫉妒或者生气的。
随着师兄弟们的七嘴八舌,孙乌木正好看到投影石里,一身白衣的谢君辞站在问心镜前,随即排名和点数暴涨。
看着这一幕,长鸿弟子们都哇地一声,眼睛都看直了。只有孙乌木的大脑轰地一声巨响,他忽然探过身体,压着其他几个师兄弟的肩膀将留影球抓了过来,夺门而出。
“哎?孙师兄怎么了这是?”
“师弟,我们还没看完呢……”
孙乌木大脑轰隆作响,他跑出院子,靠着墙角缓缓滑座在地上,打开投影石看了一遍又一遍。
没有错,谢君辞确实通过了问心镜的考核,还有齐厌殊对他说的那番话,除恶扬善,替天行道……
孙乌木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他忽然想到一年前的那一天,他和其他几个师弟前往人间去接新弟子,却看到院子里许多瘫倒的凡人,和即将要杀了魏娆的谢君辞……
在那个时候,他们几乎毫不犹豫地站在了谢君辞的对立面,他们先入为主的认为整个院子里的人都是谢君辞所为,而他还要下手杀害一个手无寸铁的年轻姑娘。
那时谢君辞说了什么?
他说,她不无辜。
他说,若是带她回去,日后定会霍乱长鸿剑宗。
可是那时,他们都没有相信他的话……
如果谢君辞是替天行道,而问心镜已经证明他问心无愧,那魏娆……难道魏娆真的做了极恶之事?
孙乌木不由得回想起这一年里这个温柔体贴还爱笑的师妹,想到他因为同情她不能和爹娘告别,而对她总是格外照顾一点……现在忽然想想,魏娆那么急着离开人界,根本不是害怕,而是心虚。
孙乌木大脑一片空白,他几乎有些喘不上气。
所以,他这一年来细心照顾的不是无辜可怜的后辈新人,而是一个伪装到极点、年纪轻轻就引来谢君辞匡扶正义的穷凶极恶之徒?
他深陷震惊之中,都没察觉到有人靠近。
“师兄,你在看什么?”
一个女子纤细轻柔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孙乌木整个人一震,浑身血液几乎凝固。
他毛骨悚然地转过身,正好对上魏娆温柔如水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