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些话的时候,齐厌殊的脸都沉了下来。
“齐小兄弟,你这徒弟是怎么和魔将结的仇?这也就罢了,可别因此得罪了魔皇。”那边还在关怀他,“万一以后你们在修仙界待不下去了,还得来魔界混呢,如今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
“怕得罪魔皇?”齐厌殊冷冷地说,“他的属下暗算本尊的徒弟,怕也该是他怕得罪我!”
听到他话里寻仇的意思,对面的魔修赶忙道,“齐兄弟你冷静一点,你的弟子也就罢了,你可不能亲自来魔界,你若是来了,再想回修仙界便难了……”
说起仇人,齐厌殊得罪的人比他的弟子多多了。不说其他,就说他曾经的门派,在修仙界位高权重的玄云岛,便不少眼睛在盯着他。
仙门世家都和齐厌殊有仇,只不过缺个能捶死他的机会而已。他不出门,弟子们在各界茬架也就罢了,如果齐厌殊自己离开,能否再一次回来,就真的说不准了。
更何况,整个沧琅宗是为罕有的仙地,与齐厌殊签署了魂契,沧琅宗全然以他为中心。他如果离开,沧琅宗很可能会被人发现,又或者露出破绽。
齐厌殊冷静了一点,他才冷声道,“发生这些事情,魔皇一点表示都没有?”
妖鬼魔三界发展至今,魔界已经成为其中最强大的势力。
魔修最靠近人类,聪明又狡诈,带领着魔族建造了一个兴盛的魔城王朝,拥有和修仙界一样完善的修炼体系和势力构造,是不容小觑的大敌。
和修仙界拥有类似苏氏这样的特殊血脉或者天生剑骨之类的体质一样,魔界也有自己独特的传承。
每代魔皇都会觉醒魔尊之骨,否则便会名不正言不顺。据说拥有此体质的魔皇堪比半仙之体,能突破实力限制,修为要比大乘期修士还要高,只不过终身无法踏出没有魔气的地方。
如今的魔皇已经在位快两千年了,怎么看都是个老狐狸。
齐厌殊没有说大话,魔皇该怕自己得罪沧琅宗的。
沧琅宗有身负阎罗之力的谢君辞,有龙族血统的秦烬,有可以血救天下万病,也能以血为术超境杀人的苏卿容,以及不到八百年便修炼到渡劫圆满期的天才齐厌殊。
说白了,沧琅宗修仙是浪费天赋,若是他们全部入魔,魔界两千年的王朝顷刻间改朝换代也未曾可知。
齐厌殊联系的魔修是前任魔将退休的老头子,因为天赋有限,已经停止修炼而转为养老几百年了。
对面停顿了一下,老头子有点无奈地说,“我帮你打听打听,很快给你回话,你可千万不能冲动!别再做之前那样的事情了!”
齐厌殊冷哼一声,这才挂了法宝。
听到二人之间的对话,虞念清懵里懵懂,倒是抱着她的苏卿容担忧地问,“师兄他们对上了魔将?这……这如何是好。”
合体期的魔将比谢秦二人高一境界不提,他的属下都是和他们同个修为的分神期,又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哪怕是谢君辞和秦烬,恐怕也……
“输倒是不一定。”齐厌殊冷静地说,“秦烬若是恢复龙身,修为能达合体期。谢君辞还有他的阎罗之力,向上跨一境界作战未尝不能赢。只不过要吃些苦头。”
至于这个苦头是小是大,便不好说了。
魔界的老头子很快联系了他。齐厌殊接起法宝的时候,整个人的脸都绷紧了,阴沉得要命。
“齐小兄弟,你那两个弟子可真是不得了啊!”老头子说,“他们、他们把魔将给杀了!现在魔将手下上万魔族都在追杀他们!”
齐厌殊本来脸色极其不好,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即呵地轻笑了出来。
听到齐厌殊竟然笑了,老头子傻眼道,“你竟然还有心情笑!若是他们被魔将欺压,魔皇出头摆平也就罢了,如今他们把人杀了,这梁子是结下啦!九大魔将被你弟子杀了一个,魔界的脸面往哪儿放?!”
“爱往哪放往哪放。”齐厌殊不屑道,“魔皇若是有点脑子,就应该下令让人停止追杀。”
上万魔族听起来人很多,估计大部分都是乌合之众,能有几个元婴期金丹期的魔族都不一定,对谢君辞和秦烬没有威胁。
一堆嗡嗡作响的苍蝇怎么围着野兽的伤口飞舞都于事无补,除非野兽自己支撑不下去。
齐厌殊的眸色变沉了些。
挂了法宝,他看向苏卿容。
“以防万一,你去接他们吧。”齐厌殊说,“你赶到魔界边缘应该要四五天,差不多能和他们碰上。”
苏卿容点点头,回山峰收拾了一下东西便走了。
按照谢君辞古板的做事风格,就算死前一口气他也会联系齐厌殊。没联系门派,估计是玉牌出了问题。
幸好秦烬之前吃过苏卿容大量的血液做成的丹药,凭着这一点微弱联系,苏卿容应该可以感应到他们。
等到师兄们全走后,念清终于隐隐意识到事情不太对了。
齐厌殊每日都会例常照顾她,可是男人的脸色一直阴沉着,心事重重的样子根本无法遮掩。
虞念清不敢问他怎么了,只能在心里小声地问系统,“是不是发生不好的事情了?”
她怕他们一去不复返。
“不会的!”系统怕她被勾起曾经的阴影,连忙道,“没发生不好的事情,大家只不过是闹脾气,师父和师兄们吵架了而已,苏卿容是找他们回来的。”
念清没有再问什么了。
接下来的几天,她一直乖乖的,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
她安静地在主峰生活,如今小姑娘现在也习惯自己睡了,齐厌殊每日除了做饭基本没有费过心,他一心都在魔界,整天想的都是门派外面的事情。
虞念清不到处乱跑着玩了,每天都安静地窝在主殿角落里自己的地盘上画画看书,她不发出声音,也不添乱,让齐厌殊甚至都不用分心去想她。
经常是齐厌殊沉思了一天,忽然回过神来,看向念清,看到她自己呆的好好的,便又继续想自己的事情了。
齐厌殊没见过小姑娘最开始的样子,自然也不清楚,一个看起来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也会有忧虑。小念清越沉默越乖巧听话,便越是在担心害怕着什么。
其实齐厌殊也是如此。
他虽然手里经常握着书,实则从早到晚都在等消息,那书看来看去就是那一页,怎么也翻不过去。
他什么都做不下去,只能硬等。
魔界没有传来消息,便算是好消息。
直到几天后,他终于得到苏卿容的联络。
“师尊,人接到了,现在就回去。”苏卿容说,他似乎也松了口气,说话有点言不达意,又补充了一遍,“两个人都接到了。”
紧接着,玉牌的另一边传来两个虚弱问好的声音,正是谢君辞和秦烬。
齐厌殊的手指紧紧地握着玉牌,手背青筋绷起。
过了半响,他喉结滑动,开口道,“知道了。”
齐厌殊挂了玉牌。
他的手里仍然抓着玉牌,整个人向后靠在椅背上,深深地喘了口气,眉眼间这才显出一丝疲态。
齐厌殊看向一旁的小姑娘,缓声道,“清清,你师兄们都要回来了。”
念清手里的玩具啪嗒地落在地面上,她跑过来,小声地说,“真的吗?”
“真的。”齐厌殊说,“再过几天他们就要到了。”
他说,“你是不是想他们了?”
小姑娘刚刚听到了他们的声音,如今看着齐厌殊的表情,没有骗人的意思,她这才轻轻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