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个大早就为了给人行礼,少女低下头,将脚边的石子踢开,她小声嘟囔道,“我不喜欢他。”
“不喜欢谁?”宁素仪一怔,才反应过来虞惟竟然指的是剑尊师祖,她哭笑不得道,“你这话说的,可千万不能让旁人听了去。”
虞惟虽然上课从不听讲,也不怎么记事,但剑尊的名号仍然强势地占据了她脑容量的一部分,而且想忘都忘不掉——倒不是她想知道,而是谢剑白在门派里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了。
玄天仙宗以剑尊为傲,不论是长老教习的训斥夸奖,还是弟子的努力自省,都会将师祖挂在嘴边时常勉励。
她知道谢剑白是玄天仙宗的创立者,也知道如今玄天仙宗那严苛到不近人情的规法便是他当年立下的。
也就是虞惟在宗门里爹不疼妈不爱,只要不惹事,长老教习们恨不得看不见她这个人,反倒给她了一点被边缘化的自由。
其他正常弟子们真是被管束得像是被攥住喉咙的小鸡,宁素仪也说过玄天宗是规矩最森严的门派。
毕竟——据说当年谢剑白光是写宗规就写了整整二百六十多页。
玄天仙宗的一切构成了坚不可摧的牢笼,而它的主人,便是谢剑白。
今日,九千年前便飞升的剑尊又罪加一等。
虞惟小声咕哝道,“就是不喜欢他嘛,多自恋的人才要别人后半夜就起床行礼呀。”
宁素仪笑了笑,没往心里去。
从今天开始,宗门大典会持续整整半个月,主要是举办内门试炼,像是长老门下的首席弟子之类的天骄亮相,要作为大轴放在最后几天。
这也是个让虞惟更加了解修真界的好机会,宁素仪打点教习,得到了一些在大殿期间去侧峰做杂事的活儿,这让她能够顺便带着虞惟悄悄去看大典的切磋,希望借此能让虞惟对那些绚丽的打斗感兴趣。
内门切磋的地方位于百炼峰,是专门用来举办大小活动的山峰,除了试炼台和宽阔的观众席,周遭还围绕容纳外来宾客落脚的楼阁,可以让客人在高台上观看。
至于位置最好,单独屹立在正位的高阁,自然便是宗主长老们、以及各位外来宗主的观看席了。
二人选了一个空着的楼阁溜了进去,路上还遇到了其他几个心照不宣偷偷观看切磋的弟子。
三楼的窗台正好,可惜少女对此似乎并不热衷,下面一打起来,虞惟的脑袋就开始一点一点的反困。
若是平时,她或许还能对那些发出各种光芒的招式有点兴趣,可是这半个月太累了,远方弟子们切磋的声音成了催眠音,虞惟每日都看着看着便枕着窗棂睡过去。
这样困倦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最后几日,与玄天宗关系不错的几个门派宗主带着弟子前来拜会,各个门派的天之骄子们汇聚一堂,自然少不得切磋一二,这也是宗门大典的重头戏。
虞惟每日都提不起精神,宁素仪都快放弃了。结果今日她便看到正要打哈气的虞惟忽然闭上了嘴,她睁大了眼睛,聚精会神地看向试炼台。
宁素仪也跟着看了过去,原来是她们门派的首席弟子宋雪深在与其他门派的弟子切磋。
二人修为高,切磋起来的观赏性也直线上升。
宋雪深清朗俊逸,气质绝尘。玄天剑法在他手中炉火纯青,剑风冷肃,带着危险的美感。
虽然表面上双方你来我往,切磋得十分精彩。可只有修为高深的修士才看得出来,宋雪深实力碾压式地高于对方,他完全把控局面,只不过为了给对方门派留面子,所以才收了力。
待到这一场切磋结束,宋雪深赢得比试,周遭的弟子们山呼海啸地鼓起掌。
宋雪深名字冷,剑气也冷,可为人却看起来十分温和,切磋一结束,便露出温文尔雅的笑容。
“还不错。”宁素仪夸赞道。她发觉虞惟还在一眨不眨地盯着试炼台,不由得笑道,“怎么,对玄天剑法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