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054

在溶洞里,倒着许多死去的宁氏弟子,可是他们仍然缩紧了包围圈,将宁素仪和虞承衍困在其中。

二人以少战多,甚至还有跨境界作战,拼到如此地步已经实属不易。

他们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虞承衍看起来伤得更重一些,一向真气磅礴的他,身体竟然连愈合伤口的时间都没有,胸前的献血染红了他的衣襟,不停地滴落在地面上。

铮——

虞承衍以剑插地,才勉强不倒。剑身嗡鸣着,在那一瞬间,就好像插进的不是地面,而是它的心脏。

小猫妖看着这一幕,看着虞承衍的血在地面上蔓延,听着他沉重的呼吸……

砰砰,砰砰。

它的兽瞳死死地盯着这一切,心跳越来越快。

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在它的心脏里膨胀乱撞,让它生出一种想要撕碎一切的戾气。

“真是可惜了,虽然你杀了我宁氏六个高手,可最后还是要败在这里。”在弟子之间,宁夫人冷冷地道,“待你死了,我会将你做成傀儡,生生世世为我宁家卖命!”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命收。”虞承衍冷冷地说。

宁夫人冷笑一声,她正要下令,就在这时,她忽然感觉一股寒气顺着脖颈蔓延向下蔓延。

煞气在溶洞中蔓延,阴冷而危险的感知让宁氏弟子纷纷向着周围看去。

宁夫人也是如此,她生出一种暴露在野兽面前的不适感,对于修士而言,只有在绝对更强者的威压下,才会产生这样的反应。

她甚至顾不上面前的虞承衍和宁素仪,而是看向周围,厉声道,“是哪位尊者也在这里,请给我宁氏一个面子,不论有什么误会,我们都可以解决!”

宁素仪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她蹙眉道,“这是怎么了,我们还有外援吗?”

虞承衍看着惊惶的宁氏弟子们,他却怔住了。

他也同样什么都看不见,可是……有一种熟悉的能量萦绕在溶洞里,那能量有些凉,却不刺骨,反倒将他包围在内,给他一种安全感。

这股能量,在他十六岁失去母亲而后昏迷的那一天,也同样出现过。

相比于二人还有时间疑惑,宁氏那边则是心惊胆战。

宁夫人以元婴期的修为只能感受到危险,却没有察觉到任何人存在。她正向左看去,却听到右边传来一个弟子的惨叫——金丹期的修士,竟然如同手无寸铁的凡人一般,忽然就不见了!

他就像是被人突然掠走,只剩下溶洞中回荡着连绵不绝的惨叫声,不知道从哪里传来。

汗顺着鬓角滑落,宁氏子弟惶恐不安。

趁他病要他命,宁素仪和虞承衍虽不知晓帮助他们的是谁,却抓住了这个机会进攻。

虞承衍刚刚被宁夫人和另一个修士两个元婴期夹击,他虽然因修心魔,实力能与元婴期相媲美,可一对多还是有些困难,不慎在宁夫人的偷袭下受了重伤,却也击杀另一个元婴。

他再一次和宁夫人打在一起,宁夫人冷声道,“杀了我的丈夫,毁了血祭,我今日必用你偿命!”

虞承衍已经在用意志强忍重伤,他的剑法已经炉火纯青,下界之内无人能敌。他想要用这个优势快剑斩杀宁夫人,宁夫人刚刚已经尝过他剑术的厉害,并不直面迎敌,而是立刻拉开距离。

青年刚要以剑气相逼,忽然脊背一震,捂着腹部的伤口跪了下来。

“凌霄!”另一边,宁素仪大喊道。

虞承衍的额头顿时冒出冷汗,只觉得伤口仿佛再次被撕裂,像是被从内部捅了一剑。

“新修的邪法,正好用你试试手。”宁夫人虽然也负了伤,看起来也有些狼狈的样子。却冷笑道,“被自己刺了一剑的感觉如何?”

虞承衍吐出一口血,他状态实在太糟糕,力量翻涌,真气紊乱,再加上宁夫人不知以何种邪修将他的一击返还回来,青年强压力量已是勉强,根本无力起身反击,而宁素仪却被其他几人拌在别处,根本无法过来支援。

“本君被你这样的毛头小子逼到这种地步,也算是你的能耐了。”宁夫人冷声道,“不过可惜……到此为止。”

虞承衍危险又难缠,宁夫人甚至歇了想用他做容器的想法,只想赶紧将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她手指并起,似乎准备要给他最后一击,就在这时,一声野兽的怒吼传来,下一瞬间,宁夫人倒在废墟之中,她抬起眸子,却对上一双冰冷的兽瞳。

如白豹般的大猫愤怒地张开利齿,宁夫人却发现自己一动都不能动,她就像是一个普通人,眼睁睁地看着野兽撕咬自己。

疼还是其次的,她惊恐地发现,她杀生多年才勉强凝结在身边的煞气也荡然无存,就连她体内的邪力也不断在流逝!

宁夫人惊恐地尖叫起来,却因为破损的喉咙呛血而沙哑。

另一边,虞承衍怔怔地看着这一幕,看着失去理智完全兽性的大猫,他勉强回神,尽力撑起自己,艰难地开口,“娘……虞、虞惟,虞惟!”

整个溶洞都无比安静,宁氏子弟惊恐地看着那头可怕的野兽。

在虞承衍的呼唤下,宁夫人面前的白兽抬起头。它变回白发的年轻姑娘,唯有那一双猫儿眸还是冰蓝色的,仍然面无表情地盯着身前恐惧的女人。

虞惟垂下眸子,她的手伸向宁夫人的腹部,抚摸着她丹田的所在处,就好像在称量什么东西。

虞承衍心中一惊,他立刻开口唤道,“阿惟,我难受。”

听到这句话,虞惟总算放过女人的内丹,她来到虞承衍的面前,伸出手,抚摸向他的肩膀。

虞承衍感受到一股力量向着他涌来,治愈好他的伤口……虞惟竟然用煞气给他疗伤?!

那可是煞,哪怕是神仙都无法控制的负面能量。

虞承衍怔怔地看着面前年轻母亲,看着她原本纤细干净的手上都是鲜血,他薄唇微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虞承衍,我也痛。”就在这时,他听到虞惟说。

他顿时有些着急地问,“哪里不舒服,是刚刚受伤了么?”

虞惟靠在青年的肩膀上,她睫毛微垂。

“不知道。”她恹恹地说,“心口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