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池缎见安爻一副怒气冲冲的脸,唇边笑意扩大,道:“好久不见,爻儿精神还是一往如昔的好。”

安爻听见这称呼,蓦地眼皮一跳,“废话少说,送死吧!”

季澜见这情势九拐八弯,不禁啧啧称奇:“那人就是池神医啊?”

夜宇珹懒洋洋的点头。

季澜不解:“但神医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约莫闲着无事。”夜宇珹随意说道。

何凉凉则是疑惑道:“为何安爻每回提到池大夫,火气都这么大?”

安赐:“安爻总说自己与对方有不共戴天之仇。”

何凉凉立即被勾起好奇心,“那些仇?说来听听。”

安赐:“他常说池缎的存在,本身就是件惹怒他的事。”

于是何凉凉更加饶有兴致。

此刻,台上已是打得火热。

应该说,是安爻单方面打得火热。

池缎只管左右闪避,安爻则不断飞射细针。

周围观众群看来,便是一人开打、另一人不停挨打的模样。

方才蓝衣人从天而降,一副高手出场的架式,大家下意识以为要带来什么精彩打斗,结果却是半招未出,一路被压着打。

唉。这身量,果真是中看不中用。

啧。那长相,果真也只有长相。

几乎所有人都认不出对方是鼎鼎大名的菘儿谷神医,毕竟对方鲜少现世,见过其真面目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待安爻袖中银针快用完之际,一臂挥出便是最后三枚,池缎这次却不闪不躲,用右身面向对方,那三针便不偏不倚的插中他右边胸膛。

季澜惊叹:“池神医中针了!”

这针上应该有注灵吧!

夜宇珹却一副云淡风轻,随便说了声嗯。

季澜:?

你俩不是好友?

这又是哪门子的塑料兄弟情?

台下惊呼连连,台上实际参与打斗的两人,却不如大家那般惊讶。

池缎捂着肩,声音听来发虚,“爻儿真厉害,是我大意了。”

安爻立即嘴角抽蓄。

老掌门见其中一方看来已败,赶紧上台主持:“夜焰宫右护法胜出,也请输家的败礼于大会之后奉上。”

接着便是大伙儿激烈鼓掌。

夜焰宫果然了不得!

两人下台后,池缎跟在安爻身后,一路到夜焰宫的位上。

安赐朝他点头:“池大夫,好久不见。”

池缎神清气爽地朝他应首,随即一副病重的样子靠倒在安爻身侧,“爻儿,我想我快死了…最多就剩两口气……”

安爻差点被那压下的重量撞翻,怒道:“要死就去别地方死,给我起来!”

池缎忙不迭地展出苦涩笑意。季澜觉得对方这模样,简直媲美狗血剧男主角。

“你看,你是夜焰宫的右护法,这三针便扎在我右边肩上,这全是我精心计算好的。”池缎语带苦意,情分十足。

季澜:“……”

这口吻之戏剧性,只能掌声送给池神医了。

安爻见池缎捂着右肩,不禁气道:“你傻了吗,能躲为何不躲!”

他出针时虽未注灵,可也未收速度,只因知道这人躲得过,怎知池缎却故意撞了上来,让针入胸。

池缎:“爻儿如此生我的气,倘若不中个几针让你消消气,肯定不和我讲话了。”

安爻:“那你就别让送药者传些奇怪的话过来!”

“你指的是哪段?”池缎仍是一副气弱模样靠在他肩上,可因安爻比他低上一颗头,故他只得弯着脖子。

季澜观看了一阵,只觉得这姿势十分累人,没想到池缎居然能持续这么久。

安爻咬牙道:“每一段。”

池缎慎重道:“我让宇珹笑着抹药那段,全是瞎编的。可让你别生气那段,是真的。”

安爻骂道:“你还敢说!送药者让我一字不漏转达宫主,管你是不是瞎编,还是得由我亲口禀报!”

害他转述当下,不时怀疑自己智商。

池缎顿时坐直身,朝前头夜宇珹,以谆谆教诲的语气道:“爻儿既然全数转达了,你抹药时照做了没有?”

夜宇珹挑眉:“你觉得我会照做?”

池缎啧啧两声,“这样岂不是浪费爻儿的苦心吗。”

安爻怒道:“干老子什么事!那话是你传的!”

季澜一头雾水:“有关抹药的传话?是池神医上个月送来夜焰宫的那些药罐吗?”

夜宇珹颔首。

池缎听见夜宇珹身侧那抹疑惑的声嗓,随即又移眼朝向季澜,伸出手掌,道:“仙尊你好,我池缎。”

季澜不明所以,可也礼貌伸手:“你好,我是季澜。”

然而真正的神医出现后,他也迅速回忆起《仙尊嗷嗷叫》中,有关此人的片段。

如下↓↓

【池缎长年隐居菘儿谷,医术名闻天下,仙门中许多德高望重的人士皆曾亲自前往谷地,重金万两,只为求神丹一粒。可却始终寻不到山谷入口,只能在悬崖峭壁外徘徊,苦等池缎现身,池神医却只差人传话,婉拒了所有邀请。唯一一次乍现于道上,便是与夜焰宫魔尊议事。然而此消息不胫而走,道上众人猜测两方间有极大冤仇,导致池缎需亲自出谷,只为报仇。】

后面陆续还有些对池缎的叙述,简而言之,就是道上大佬闻风而至,随便求个什么药丸回去都行,仿佛吃了便能长生不老。

另一部分关于夜焰宫与池缎的恩怨,季澜更是不知。书里也描述得不清不楚,到底这恩怨是什么。

反倒眼下看来,神医和右护法是纠葛难清。

池缎一改和安爻说话时的悲苦,欢快道:“上回在叱骨谷,只匆匆见过仙尊一面,并无其余空暇谈话。因仙尊当时正忙着和宇珹激烈打斗,就在我打算上前攀谈时,仙尊正持剑往他的方向挥去。”

季澜:“……”

感谢这精致又详细的开场。

您真是十分会看地点。一开口就是如此愉快的话题。

摔。

夜宇珹似乎知晓他心中感慨,顿时懒懒地瞥来一眼。

季澜赶紧挺直背脊,用气场告诉对方--“本仙尊摔床撞脑失忆了,池缎说的什么我全都不清楚。”

夜宇珹唇角弧度未散,就这般懒散地听着他俩对话。

池缎面色忽地转为认真,朝季澜道:“宇珹帮你上药时可有面带柔意,眉眼含笑?”

季澜又是无语。

池缎却是兴致勃勃地等待他的回答,季澜只好勉强说道:“大概…有吧……”

夜宇珹随即又扬眉瞧过来。

季澜十分冷静地回视。

喂。分明你也是当事人,为何是我回答。

安爻不禁翻了个白眼,朝池缎道:“给老子起来!你很重。”

前一瞬,池缎分明还能好好说话,怎知才说一半,便又倒回他身侧,一副重伤模样。

何凉凉也趁此时插嘴道:“池神医你好,我是凉凉,谢谢你的药丸药膏,我和师父都痊愈了。”

池缎:“小事小事,举手之劳而已。”

他接到夜焰宫的消息后,当夜便赶制出来了。

季澜问道:“为什么要笑着抹药呢?”

他居然不知道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