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订婚了(你赢了。)

许双出了白家的大门,就上了一辆黑色的车,药箱放在后车座,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上去,车子平稳地滑出去。

“你真不亲眼看看?”许双侧头看着司机。

司机不是别人,正是白康城现在见了能活活把她啃成骷髅架子的顾小文。

顾小文嘴角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今天眉目妆容都很冷硬,西装笔挺,今天她也很忙的,在为明天的一战而做最后的准备。

她闻言摇头,看了眼许双说,“你按照剧本演了吗?”

“演了。”许双提起这个,有些蛋疼,“太假了,他会不会发现端倪?”

恰好说什么涂鸦和跳楼的,这不就是精准的扎白康城的心吗。

顾小文摇头,“不不不,他现在对于江容的事情,能分得清一加一等于二我就敬他是条汉子。”

“你何必这样,直接找他认真谈谈,他未必不肯让步,”许双说,“江容看上去十分不好,他万一真的……”

“他不会。”顾小文说,“他比你们想象的强大多了,他不会因为我离开就寻死觅活。”

他会等。

他能一等等上好多年,他聪明又坚强。

许双还是皱眉,顾小文说,“放心吧,我把我俩养的那只狗偷偷放过去了,明天他见到了,就会好了。”

“就像见到你的衣服,就冷静下来一样?”许双看着顾小文在夜里黑暗的车厢里无动于衷的侧脸,忍不住问,“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顾小文侧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眼不冷不热,许双会没有再开口。

他觉得自己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林一楠那边我会帮你牵线的,军队那边是跟他关系还不错的同学,你们再仔细聊。我只说一条,无论是医疗器械还是药品,卖给他们的话,质量必须过硬,才能有后续合作。这一次是急需才会找外面买,只要你搞得好,以后说不定能成为稳定的供应商。”

“我当然知道,”许双不得不佩服顾小文,又嘟囔了一句,“你怎么什么线都能搭上……”

顾小文笑了笑,“这个世界上,相识的人牵连起来,说不定全都认识,只要肯花心思,哪有办不成的事儿。”

顾小文给完了许双好处,这才切入正题,“这段时间江容的事情你帮着照顾下,多打点营养,别让他身体真垮了。”

许双嗤笑,但很快又止住,顾小文侧头看他一眼,“怎么了许主任,有话就说,你跟我也算交情匪浅了,说什么都不算交浅言深。”

许双是个很克制很守礼的人,温润且稳重,但是顾小文很神奇的一点就是,什么人到她这里,就容易暴露本性。

许双看了她几眼,说,“我是觉得江容可怜,怎么就落到了你手里呢。”

顾小文笑起来,转动方向盘拐弯驶入市区,然后说,“那你就没有眼光了,他被我看上,才是一辈子最幸运的事情,除了我,没有人会对他这么花心思。”

许双一阵恶寒,心说花什么心思,花心思被你搞死?

顾小文驱车把许双直接送回了家,到了家门口许双扶着车门迟疑了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还是想说江容的事情,希望顾小文不管想要做什么,都不要玩得太久,免得真的给江容造成创伤,但是他又觉得,顾小文明显很在乎江容,不然不至于半夜三更的开车接送他来回白家,只为了亲耳听一声江容没什么事。

可许双对上顾小文的视线,又觉得自己才像个被狗拿住的耗子,尤其是顾小文靠着车座上看着他,说道,“许主任,你不会要说,让我上去坐坐吧?”

现在可是夜里快两点,顾小文看了眼车上的时间,挑着眉看许双,她的神情在车灯的昏暗光线下,显得说不出的混蛋王八蛋。

许双“砰”的一声把车门摔上,转身快步进了楼道。

顾小文这才回到了酒店,洗漱之后很快睡下,所有的准备工作全都做完了,只等明天正式上班开股东大会。

难得的,顾小文夜里也做了梦,梦里面她梦见那年夏天,白天太阳晒得人要冒油,夜里气温又闷热得令人窒息。

她穿着一条沾染了酒气和烟味儿的裙子,不知道从哪个酒局上摇摇欲坠地扶着墙回了小巷,大概是酒劲儿的作用,她第一次恶作剧一样扑到了隔壁的那个破门上。

“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小心不长个!”

果然很快听到了一声板凳摔在地上的声音,和回屋的脚步声。

顾小文笑得不可抑制,但是知道门后没人了,又有点失落。

她嘟嘟囔囔地,带着酒气说,“啧,跑得倒是快,我还想问问你叫什么呢……”

天光大亮,顾小文从床上猛地坐起来,太猛了导致缺氧,有些晕的又砸了回去。

床头响起《梦中的婚礼》,顾小文扒拉出了手机,接了起来,那边居然是孙关辰。

“祝你今天旗开得胜,我已经和你妹妹说好了解除婚约的时间,”孙关辰说,“索性我们订婚也就在那一天吧,我就不用专门准备两个场地。”

顾小文低骂了一声,“你他妈的倒是会省事儿,不行。”

顾小文说,“解除婚约这两天就办,订婚宴隔几天,我不在乎名声,顾丝丝不行,她以后还要嫁人的。”

孙关辰那边沉默了片刻,嗤笑一声,尖酸道,“怪不得你不利用你妹妹跟我结婚谈条件,搞半天是怕她名声不好嫁不出去吗?没看出来你还有这良心啊。”

顾小文一大早的彻底精神了,看了眼时间,嘴毒道,“我主要是怕她真的嫁给你,你们俩感情好不好的我不关心,但要是你不行让她守活寡了,她找我哭诉,我难道再给她找个男的养着吗。”

说完不等孙关辰反应,就挂掉了电话。

孙关辰气笑了,气得差点从轮椅上蹦起来。

一大早的他也还没吃饭,他妈妈心情很好地烤了小饼干,看着他被气得嘴唇发青,手里捏着电话要摔不摔,顿时惊讶且夸张道,“天呐,谁能把我家悄悄气成这样!”

孙关辰看也不看他妈妈一眼,转着轮椅进屋了,没吃早饭。

“悄悄,不吃饭吗?”孙关辰的妈妈是个过于年轻的中年妇女,模样看上去像是个小媳妇,穿这个小粉围裙,但整个人的气质看上去也就十六,不能再多了。

曾经天真烂漫且好骗,现在看上去天真烂漫且好骗。

孙关辰不吭声,他妈妈就捡起了他摔在沙发上的电话,看了下他的通话记录。

顾小文?

还是前几天把孙关辰弄山上去的那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