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文从便利店出来,没朝着住院楼去,而是循着一处白天开着夜里关闭的喷泉走到了一处漆黑的侧楼。
这里是两个楼的夹角,风很大,虽然是热风,倒也吹得蛮舒服。
她不怕黑,不怕鬼,只怕人。
怕她揣测不出来的人心,或者是敌不过的人。
不过暂时来说,没有比医院更安全的地方,顾小文看着不远处烟头儿一样夜里泛着红光的监控,缓缓地吸了一口,并不真的像烟民一样咽进去,而是过堂烟,吸了就吐出来。
辛辣的烟雾缭绕过舌尖,顾小文缓缓吐出,靠着墙壁琢磨她要从哪里入手开始了解真相。
谢萍或许能逼出点东西,但谢萍那点胆子,绝不可能是始作俑者,顾丝丝那废物更不可能,那就只有汤颜丽和顾城。
或者是那天派对上的人,但那个可能性不大,多大仇多大胆才敢撵家里杀人?
希望江容真的会画画,能给她个精准定位,剩下的就好办了。
顾小文吸了两口,就掐了烟,人已经松弛下来,正准备慢吞吞地去住院楼,结果烟头刚落地,她就听见有两个人压低了声音在她不远处说话。
“刘主任,刘主任你行行好,我妈的病不好再拖了,她年纪越来越大,受不住透析,我想赌一把,换了肾说不定还能活几年。”
顾小文没有马上出去,眯着眼看向不远处监控底下,那里看样子应该是个监控死角。
她看不清人,顿了顿,拿出了手机,静音之后点开了摄像。
很快对方的身形显露,一个粗犷的中年地中海,手里正拿着一个档案袋包裹的东西,朝着另一个相对来说年轻一些,至少头上还有头发的人手里塞。
“刘主任,这你拿着,我知道你在医院里面手眼通天,要是能帮我妈找到□□,这只是小意思,肯定有更大的谢礼!”
顾小文挑眉,心里“啧”了一声,她哪怕不了解,也知道□□要入院后根据轻重缓急来排队,这一看就是要走后门啊。
她本来对别人的事情不感兴趣,但给她撞见了那肯定要偷偷录了揭发啊。
医院这么神圣的还能提供给她人身安全的地方,怎么能容得下这么乌七八糟的事情呢。
顾小文损得冒油,边录边看着那个被叫刘主任的男人逼装得实在有点紧,“别叫刘主任,我还没选上主任呢,□□是要排队的,你妈也没有入院,症状也不够排在前面的严重,这件事怕是很难操作啊。”
这是嫌少啊。
顾小文举着手机,两只手指一划,放大两个人的脸。
地中海先生顿时面露苦相,腰背都弯下去,连忙把夹在自己咯吱窝下面的黑包给拉开,又拿出两沓子红票,塞进档案袋,重新卷好递给刘主任,眼见着要给装逼男跪下了。
“刘主任,刘主任别这么说,主任肯定是你,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儿,那个许双毛都没长齐,入院才几年啊,怎么能跟你争,你的资历技术那样不比他高……”
顾小文听到许双的名字,是真的惊讶了,那不是白家的家庭医生?总不至于这世界叫许双的医生满地跑吧。
她悄悄地靠着墙边,看着两个老男人推推搡搡拉拉扯扯,最后装逼刘主任,“勉为其难”地收下了那档案袋包着的钱,看薄厚粗略估计小几万。
刘主任收下之后,竟然也没有给地中海男准话,只是说“我尽力活动着”,然后匆匆夹着档案袋袋走了。
忒不是人!
地中海在他身后面色阴沉,但也很快收敛情绪狗腿地跟上去,揽着他的肩膀要约他吃宵夜。
两个人走远,顾小文把手机记录下了全程罪恶交易的视频保存,心情不错地回了住院部。
一夜好梦,第二天一大早,她又坐车回了顾家,假模假样地对汤颜丽和顾城说明了顾丝丝的情况,言明自己太担心她了,所以这几天都会去医院陪床。